“没事的阿姐,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若她不听招呼,我保管将她揍得连你都认不出她来。”沈蔚是个打小在熊孩子堆里称王称霸的,倒也不怕她闹腾。
这话叫她身旁的童武听着可真不是滋味,不过童武也没插言,只是偷偷瞪了她一眼。
“小姨!我不是羊!我是小老虎!”听溪忿忿在娘亲怀中跳脚,对这个说法显然也是十分不满。
沈蔚笑眯了眼:“哦,可我明日只放羊,不驯虎。”
“好吧,羊就羊吧,”听溪垂下小脑袋略作沉吟,便又抬起头来,“只明日是羊,之后还是虎,同意不同意?”
“成交,”沈蔚将童武拉到身前,又对听溪招招手道,“那咱们先来说一说明日的规矩。”
沈素笑着翻了个白眼,将怀中的小羊推向沈蔚:“滚滚滚,我就看你俩谁是哭着回来的那一个。”
这便是充满市井烟火气的日子吧。聒噪、琐碎、平凡,却是她那些同袍们永远不能抵达的将来。
沈蔚笑意怔然地望着沈素折身回房,心绪止不住起伏。
“小姨,你可以开始说规矩了。”听溪已噔噔噔跑到跟前来,与童武并排而立。
沈蔚收了思绪,弯腰与她相视而笑,轻声道:“明日你须得跟在小武哥身旁,听他的,不能乱跑,懂?”
见听溪重重点了头,沈蔚又将目光转向童武:“若她不听招呼胡闹乱跑,你就揍她,懂?”
童武侧头瞥了听溪一眼:“随意揍?”
“打死我埋,打残……”沈蔚歪着头想了想,“打残你养。”
小听溪对这残暴的路数完全无言以对。
童武满脸庄严地点了头,接受了这神圣的职责,并补充道:“若有必要,我会尽量打死。”
他只是个孩子,养不起。
天禧二年七月十七。
忌斋醮、开市、做灶、嫁娶;宜沐浴、扫舍、订盟,余事勿取。
将三个孩子安顿在二楼雅座,让人拿了零食果茶,又交代了童武几句后,沈蔚便悄然退身出来,与等在楼下的定国公世子杨慎言一道,进了后院的一间客堂。
见沈蔚拦下了自己关门的动作,杨慎言似笑非笑地挑眉道:“避嫌?”
“你是不是傻了?关上门遮住自个儿的视线,叫人偷听去了都不知。”
两人相视一笑,任那门大敞着,行进堂中隔桌落座。
沈蔚执壶斟茶,勉强客套两句:“让你堂堂一个世子屈尊到此谈事,我也真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