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离开父母,被带到了前任家主面前。印象中,那个时候,陈然还被抱在家主的怀里嗷嗷大哭。而自己,也因为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而大哭不已。
后来,知道了自己要成为这个婴孩的替身,承担起保护这个婴孩、保护陈家、保护荒芜岛的使命,陈默默然接受,因为他一直记得父母交代过的话,即使从此再也没见过父母,连家族受到袭击,父母被妖魔杀害,也不能回去。
曾经想过或许会有这么一天,那个嗷嗷大哭的婴孩会回归到他原本的位置,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将何去何从?所以也曾经想过丢开这一切,凭什么让自己背负起这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被妖魔肆虐残害,看到那么多的生离死别,自己既然有能力,就根本没办法置之不理,更不可能丢下这一切。
“这下好了……都结束了……”陈默抬起手臂,盖住眼睛,低低地笑着,直到手臂上缠着的绷带濡湿才渐渐平静下来。再睁开眼时,带着水汽的双眸似乎下了某种决定,在黑暗中如星般亮眼。
东方渐渐泛起了光亮,一夜无眠的陈家大宅终于迎来了黎明。
窗前的唐雨率先站了起来。
“小唐,你要干嘛?”角落里的汪阳连忙出声询问。
唐雨并没有理会汪阳的问话,只是看向一直坐在对面没有移动过的吴战:“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吴战抬起眼,看向唐雨。一夜的未眠和煎熬让他看起来相当憔悴,可那双黝黑的眸子却透露着坚决。
“我就知道~”唐雨笑了,“还等什么?走吧!”
“你们等等我,我也要一起。”立刻明白两人意图的汪阳也笑嘻嘻地跳了起来,跟了上去。
咚咚咚,一长串密集的脚步声震动着陈家大宅,直到吴战拉开治疗室的门才戛然而止,而随之停止的不只是脚步声,还有大家差点喊出口的那个名字。
“怎么只有你在这儿?”汪阳率先跳了起来。
本该躺着受了重伤的陈默的治疗室,此时却只有陈然一人站在屋子中央,皱眉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众人。
陈默呢?收了那么重的伤,根本不能移动的!
“我也不知道默哥哥去哪里了,我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了这个。”陈然一脸无辜,扬起手中的信笺。吴战连忙一把夺过,一目十行地扫视起来。
信笺明明只有薄薄的一张,可捏在吴战手里却仿佛千斤重,让他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战、小唐、汪阳:
对不起,我一直在欺骗你们。你们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我这个根本不要保护的人,无数次让你们陷入险境,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现在,一切都回归正道,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但请你们为了荒芜岛,为了受妖魔们欺辱的大众,跟随陈然。
陈默叩谢
“又一个人自作主张!”吴战全身都气得颤抖,气那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气那个人总是遇到事情自己一个人扛,而更气的是,自己一时间的震惊和犹豫,让自己没能陪在那个人身边。
丢下手中的信笺,吴战率先冲出房间,腾空而起,消失在半空中。
唐雨和汪阳连忙捡起信笺匆匆扫了一眼,也脸色大变,紧跟着冲了出去。
☆、九尾妖狐
陈默捂着胸口作痛的伤,脚下像踩着棉花,走得跌跌撞撞,一不留神便被路边枝干绊倒,摔得极其狼狈。
实在无力再站起来,只得强撑着挪到旁边一棵大树下,靠着树干,望着头顶的天空和来来往往的云朵。
接下来该往哪里去?又该去做什么?陈默在脑子里回想着,忽然凄然地发现,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如何用纹咒之力封印妖魔外,其他什么都不会。
“还真是一无是处得让人震惊啊……”
“你可比你想象的有用得多哦~”熟识却带着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妖娆意味的嗓音忽然从身边传来,惊讶于有人近在咫尺自己却未察觉,陈默猛然扭头,看清入目之人时不由皱起眉头。
知秋?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你可是我们手里一张很重要的牌,可不能让你就此逃了。”知秋以手遮面,低低浅笑,“你杀了我们很多族类,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大家,暂时留住你的命呢~”
陈默猛然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知秋身后若隐若现的九条巨大白尾,正在轻盈地摇摆着。
九尾……妖狐!?
陈默吃力地抽出袖中的笔,却生生被一阵熟悉的长啸冲入耳膜、震荡肺腑,顿时受伤的胸腹承受不了再次的冲击,大口鲜血呕了出来。本已虚弱不堪的身体如今再也无法支持,陈默软软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