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若离怔然,眸光落在那绽开的山茶花上,心神遂远。
她不也是这样吗?
她是该重视这个问题了,若不然,将来,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其实现在不也算是不知自己是谁吗?
她是叫都若离吗?都若离是她吗?
可师父亦记不得从前事,她与师父一起得了这种怪病?是这样吗?
瞬的,寒意自后脊背袭来,满身的疙瘩冒了起来,血液加速流转,心儿突突突往胸口顶,那沉重,抑也抑不住。
这个问题,她竟忽略了三年。
她到底怎么了?傻了?或者连这个亦忘了?忘了考究此事?
“都大哥,你怎么了?”雷二虎放下手中小木棍,轻擦了擦手,站起身在她面前晃了晃他那大手。
都若离眼睫一闪,七魂回了六魄,展颜一笑,“没什么,你说得对,你该寻个时日去找大夫瞧瞧,不管是不是,且去诊过再说,寻个心安。”
雷二虎笑笑,“是啊,待过阵子再寻个时日去。”
“对对,可别大意。”
……
“仇大人,庄之燕命案至今,你有何看法?”
夏候煜寻了仇恨天共同商研案情。
仇恨天立于书案前,神情平静,恭敬道:“夏候大人,如今既已查出与金箔酒有关,可传那酒坊掌柜白晋鹏前来应讯,那万花楼所有的酒皆是这白晋鹏所供,并且白晋鹏亦是庄之燕的恩客,这当中的干系,应快速查个水落石出。”
夏候煜坐于案后,脸色清冷,“眼下没有任何人证或物证指向白晋鹏有杀人的嫌疑,还不能传讯。庄之燕的家属可有知会到了?”
“听忻王府管家说,这庄之燕十二岁时便被舅娘卖到忻王府,家中已无爹娘亲人,唯一的舅娘亦不知所踪。”仇恨天道。
“不自爱。”夏候煜冷眸轻敛低道:“这般家境更应自重自爱,好好的忻王府她不珍惜,跑到万花楼那样的地方,这般下场,当真是自找的。”
听得他这般说,那立在夏候煜身侧正在打瞌睡的都若离蹭的睁大眼睛,想都没想道:“大人言之有过了吧?你怎知她不珍惜?她可是被忻王爷赶出来的呢。”
仇恨天眼眸微动,向都若离使了眼色,沉声道:“若离,不得无礼!”
夏候煜睨眼看都若离,“她若自重,怎会被赶出府?在什么位置上就该干好那个位置的活儿?痴心妄想那是自寻死路。”
此言一出,仇恨天脸色微变,抿唇垂眸苦笑,都若离看在眼中,极不是滋味,素眉一挑,道:“大人是在说小的吗?既然大人说什么位置就干什么活儿,好,那我就不痴心妄想,小的还是随师父查疑狱去。”
“若离!”仇恨天转眸凌厉的看她,拧了拧眉,向夏候煜作揖,陪了笑脸道:“夏候大人,若离少不更事,还请大人多担待。”
夏候煜轩眉一展,眸光流转,看一眼仇恨天再望向都若离,眸光冷定在她脸上,冷冷道:“不痴心妄想是吗?那便滚出廷尉署。”
一夜未得眠的都若离正窝着一肚子的火,听得他这般说,脊背一挺,微红杏目熠熠与他对视,“我不走,我又没有犯错,凭什么让我走?”
真后悔放少了蜈蚣到他被窝,应该放满一屋子才对。
“若离,快向夏候大人道歉。”仇恨天心中暗叫苦,这孩子真是让他这几年给宠坏了,性子越发的野了,才听说她昨夜捉弄夏候煜被罚站了一夜,这又顶撞上了,真是不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