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嘉峰纳站起身说:“是没有什么不对劲,过去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漏隐人,大部分也不错,但至于他们陷入爱河之后是否不错,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可没有这方面的体验。我们去吃饭吧,晚上还要找个地方讨论计划呢。”
漠洛淇和律一渡也站起身来,漠洛淇嘲笑式在律一渡的屁股上拍了一把说:“年轻人,对爱情充满期待,不是坏事,何必否认呢?”律一渡耸耸肩,装作无所谓。
漠洛淇之所以叫律一渡“年轻人”,是因为律一渡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个新生儿,即北方大陆上某两位巴斯特人结合后,孕育并长大的新生命;而漠洛淇和萨嘉峰纳已经凭借自己的漱石芯,经历过五次轮回,但依靠漱石芯完成轮回之后,记忆也会严重受损,回归到上一次生命开始时六到十岁那个阶段的记忆,所以他们需要重新开始学习。
三个人就这样走出了教室,一直走到大厅的半球形餐厅,拿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后大快朵颐,还不时偷偷议论着他们的探险计划。每日三餐的时间点,是所有年级学生除了学府性会议之外,能共聚一堂的时段,密密麻麻的学生都聚在若干排∞形圆桌连成的长桌两侧,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远航学府内各年级的人不论长幼,都穿着来完成学业的人必须穿的校服,并佩戴各自的猫爪形胸针【注】。上身都是雪白的宽袖衬衫,下身是统一的男女同款黑红格子过膝裙,搭配里面颜色各异的裤袜;男生双脚上是各色短靴,女生是不同款的长靴。
【注:教务人员和学生都必须佩带的统一规格胸针,均为金色猫爪形,上面有每个学生的年级、姓名和每位老师的姓名和教授的几门课程简称。】
当然,衬衫也有不同,主要从衣领和纹饰区分,女生的衣领是三片圆的花瓣形,双肩和袖子的接缝处,有一圈鼓起来的金色辫形纹饰,整件衣服的下摆是波浪形;而男生的衣领是三片尖叶形,两肩旁的纹饰是纯黑的,衣服下摆也是带尖的三角形。
“今晚我们去什么地方讨论呢?现在有点冷了,水塔后面那个地方不太合适了。”萨嘉峰纳正在吃一份淞湖鱼饭【注】。安隐岛上有淞、湉、滔、漩四个大型人工改造的淡水湖,淞湖鱼是灯塔正北方淞湖内独产的新型鱼种,这种鱼也叫“掌鱼”,因为它们全身共有五片长短不一的鳍,挂在扁平的身体后方,青色的身体上布满了银白色如掌纹般的花纹,活像一只长了眼睛的巴掌。
【注:淞湖鱼饭,是将安隐岛淞湖特产的淞湖鱼肉进行腌制,鱼骨进行烘焙碾碎后形成粉末,制作淞湖鱼饭时将少量鱼骨粉和蒸饭拌匀,然后把淞湖鱼腌制后的肉丝覆盖在上面。】
漠洛淇早就吃完了一盘烤肉、两块馅饼、一碗浓汤、半份面包屑虾球和一杯加甜酱的果肉泥,她的饭量是可以和玛哈辰亦辰比肩的。“去湖边的渔屋怎么样?漩湖那边的渔屋晚上是没人的。”
“不行的哦,我们首先要按照计划,买齐所有潜水用的装备,还有必要的防御武器,这些东西不可能放在寝室,最好放在我们定期进行秘密会议的地方。”律一渡也吃完了晚餐,正优雅地端着半杯有助于消化的蓝瓜酒——口味像甜酒但本质是饮料的蓝瓜【注】提取液。
【注:蓝瓜是一种长在湖里的果子,打捞上岸洗净后通体是碧绿色的,一般是二到五个不规则的圆球共生一体,大的能有足球那么大,小的只有拳头大小,碧绿色的外壳极为坚硬,经过雕刻后,是很好的艺术装饰品,用特殊的厨房工具将内部的蓝色汁液引流出来,通过简单的提炼,就可以获得湖蓝色的提取液,味道像甜酒,但饮用者并不会醉。通常情况下,四五个拳头大小共生的蓝瓜提取液,比两三个足球大小的连体蓝瓜要更为香醇。】
萨嘉峰纳送了最后一勺饭到口中,嘴巴塞得鼓鼓的,站起身对他们说:“我有办法了,跟我来,现在就去!”说着就边咀嚼边往外走,漠洛淇和律一渡只好忙忙地跟上去问他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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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过了三天而已,在转化室穷极无聊的玛哈辰亦辰快要发疯了。平时作为代理教宗之一,有事的时候可以跟安摄隶长老和陆岛执事,学习处理公务,不忙的时候还可以跟他的几个学生朋友厮混玩闹,但陈杉昏迷的这三天,又不能开通讯器,他快要憋坏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个绿幽幽的石窟内,他就开始失眠,每天睡四个小时不到就会自然醒。醒来的时间,刚开始他还饶有兴致地绕着四生皿,仔细观察陈杉光溜溜的身体,然后记录自己对漏隐人身体的认知、每七个小时发生的变化等。
但很快他就看腻了,做完必须的记录之后,他找到了新的乐子——训练自己驾驭飞毯的技术。虽然玛哈贝斯特只允许他在月红日使用飞毯,可现在是在转化室呢,根本没人管。于是他就在转化室的石柱范围内,绕着四生皿在两座塔屋上方低飞,本来就已基本掌握,好几个小时之后就能飞梭自如了。可他压根不知道,作为三大教宗才能使用的神辉之眼,可以窥视没有特殊加密场能层的任何角落。
转化室周围石柱之间透明的漱石水幕有调节温度的作用,所以待在石柱范围内温度非常舒适。玛哈辰亦辰胆子大了之后,飞出转化室,绕着整个峰中峰忽上忽下高飞低行,闷热的空气就让他非常不舒服。当然,他只是在两座雕像之间无形的场能防御网后面乱飞,有几次速度过快,差点撞到防御网和石窟顶的尖锐晶石上。
此时,玛哈辰亦辰刚从主祭塔屋下吃完饭出来,他想着时间差不多,陈杉应该要吐泡了。
起初的两天多时间里,被转化者的嘴巴、鼻腔和耳道中,都被四生皿内的液体灌满,等到第三天快要结束时,被转化者会开始吐泡,这就意味着陈杉即将苏醒。玛哈辰亦辰非常期待这一刻,陈杉醒来的话,就可以通过四生皿和主祭塔屋内的屏幕,跟自己聊天了。
他坐在主祭塔屋的石桌前点开石屏,然后触击对应四生皿屏幕的按钮,陈杉的整个身体呈现在屏幕上。他放大拉近,给了陈杉的脸部一个特写,看见陈杉嘴巴里、以及几条连接陈杉身体的灵母触手,都已经开始释放出细微的气泡。十几分钟后,变成了大大小小频繁出现的气泡。
这些气泡在灵母的伞状体内,并没有上浮,而像是被灵母操控着,围绕在陈杉周围,不断汇集变大,最后变成一个巨大的鸭蛋形气泡,陈杉就悬浮在气泡的中心,像是被隔离的危险生物,只有头顶、双手掌心、双脚掌心的位置,连着五根灵母伸向伞状体内的触手,像是五条闪光的半透明脐带,可以看得出,灵母正在用触手向他的身体里输送着各种液态颗粒状的彩色“养分”。
玛哈辰亦辰一丝不苟地严格记录这些变化,陈杉全身包裹了一层鼻涕状黏糊糊的东西,在大气泡形成之后也开始膨胀,最后充胀成气泡同等的大小,并与之融为一体。这样一来,陈杉就真的是在一个透明的“蛋”里了——只不过是个“软蛋”。
紧接着,陈杉一根毛发也没有的身体开始出汗,那是一种可以由肉眼观察到的出汗过程:一颗颗颜色不同的汗珠由细微不可见的状态,渐渐变成豆大的汗滴,最后汇集成一片,像失重一般飞散到四周,从鼻涕状粘液形成的“蛋壳”壁渗出,最后沉淀到四生皿没入地面的下方空间底。
汗液的颜色有青黄赤白黑五种,和五条脐带般的灵母触手内输送的彩色物质一样。这一过程其实有点触目惊心,尤其是汗滴还比较小的时候,全身遍布着赤红、纯黑等五色的液态颗粒,密密麻麻的,会让有密集物恐惧症的人头皮发麻。
陈杉的意识是从全身出汗时的畅快感开始恢复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沉睡之前,沉睡塔屋顶天体模型旋转的一刻,但还睁不开眼睛,耳朵内传来四生皿内咕噜咕噜的水声和一种细微的脉冲声,鼻子里闻到的空气,是一种从没闻过的气味,像是清淡的果木香。
玛哈辰亦辰从观察到陈杉眼皮下,双眸开始动的时刻,就在主祭塔屋的石屏前轻轻叫他:“嗨嗨嗨,太阳醒来啦,月亮醒来啦,大家都醒来啦,陈杉也该醒来啦!”
陈杉呈大字型悬浮在灵母体内,感觉自己的头顶和手脚掌心都被一种肉感很强的东西吸住了,身体无法活动,但眼球转动、皱眉闭嘴的过程中,他发现面部的肌肉和喉舌鼻唇是可以活动的。听到玛哈辰亦辰孩子似的呼叫,他不禁笑了起来。
这一天就这么安静地过去了,嗅息草在月色下,像盗版网站一样疯狂地生长,所以,以下内容为无良的盗文网站准备,请享用:37岁的我端坐在波音747客机上。庞大的机体穿过厚重的夹雨云层,俯身向汉堡机场降落。11月砭人肌肤的冷雨,将大地涂得一片阴沉。使得身披雨衣的地勤工、呆然垂向地面的候机楼上的旗,以及bmw广告板等的一切的一切,看上去竟同佛兰德派抑郁画幅的背景一段。罢了罢了,又是德国,我想。
飞机刚一着陆,禁烟字样的显示牌倏然消失,天花板扩音器中低声传出背景音乐,那是一个管弦乐队自鸣得意演奏的甲壳虫乐队的《挪威的森林》。那旋律一如往日地使我难以自已。不,比往日还要强烈地摇撼着我的身心。
为了不使头脑胀裂,我弯下腰,双手捂脸,一动不动。很快,一位德国空中小姐走来,用英语问我是不是不大舒服。我答说不要紧,只是有点晕。
"真的不要紧?"
"不要紧的,谢谢。"我说。她于是莞尔一笑,转身走开。音乐变成彼利·乔的曲子。我仰起脸,忘着北海上空阴沉沉的云层,浮想联翩。我想起自己在过去人生旅途中失却的许多东西--蹉跎的岁月,死去或离去的人们,无可追回的懊悔。
机身完全停稳后,旅客解开安全带,从行李架中取出皮包和上衣等物。而我,仿佛依然置身于那片草地之中,呼吸着草的芬芳,感受着风的轻柔,谛听着鸟的鸣啭。那是1969年的秋天,我快满20岁的时候。
那位空姐又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可以了,谢谢。只是有点伤感。"我微笑着说道。
"这在我也是常有的,很能理解您。"说罢,她低下头,欠身离座,转给我一张楚楚可人的笑脸。"祝您旅行愉快,再会!"
"再会!"
即使在经历过十八载沧桑的今天,我仍可真切地记起那片草地的风景。连日温馨的霏霏轻雨,将夏日的尘埃冲洗无余。片片山坡叠青泻翠,抽穗的芒草在10月金风的吹拂下蜿蜒起伏,逶迤的薄云仿佛冻僵似的紧贴着湛蓝的天壁。凝眸远望,直觉双目隐隐作痛。清风拂过草地,微微卷起她满头秀发,旋即向杂木林吹去。树梢上的叶片簌簌低语,狗的吠声由远而近,若有若无,细微得如同从另一世界的入口处传来似的。此外便万籁俱寂了。耳畔不闻任何声响,身边没有任何人擦过。只见两只火团样的小鸟,受惊似的从草木从中蓦然腾起,朝杂木林方向飞去。直子一边移动步履,一边向我讲述水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