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并不肯理会身后狗叫似的“站住”,“停下”。
陆长川见他竟然不听自己的话,也急了,不管不顾地拨开身前的人,跑上前一把攥住了这人细瘦的腕子:“你知道卫生间在哪里?!”
顾华年当然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来这儿,但他实在是不想和陆长川相对而坐,宁愿出去瞎逛找厕所。
陆长川是一坨甩也甩不掉的狗屎,一旦粘上了,似乎只有皱着眉头忍耐的份了,于是顾华年将目光放远,脸上是一种迷蒙的冷漠:“不知道。”
“我带你去。”
陆长川将顾华年一路扯到了卫生间的某一个隔间里,从里面把门锁上,抱着手臂得意洋洋地瞧他:“好了,就是这里了。”
顾华年快被他给烦死了,一句“傻逼”在舌尖滚了几遭,但想到赵汜先前给他说的话,最后还是没能骂出来。
骂人不好,既占不到多少便宜,还容易惹祸上身,所以不能骂人。
“我要撒尿,出去。”
他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驱赶对方。
“怎么,我还不能看啊,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陆长川永远是那副贫嘴滑舌的贱样,贱得让顾华年想给他套上麻袋痛殴一顿,可是现在套麻袋揍人并不现实,撒尿倒是更现实一点,于是顾华年怨气冲天地拉开裤子拉链,一脸正派地尿了起来。
尿着尿着,他听到旁边传来口哨声——这自然又是陆长川那个贱货搞出来的。
陆长川打量顾华年,认为其手中的阴茎很像一只粉白色的小肉虫,就笑了起来,口哨声被笑声打断,成了“噗噗噗”的怪声,在狭小的隔间里十分刺耳,顾华年不知道此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便侧过脸狠狠剜了他一眼。
陆长川被瞪了,并不恼怒,反而心中一动。
顾华年出去洗手,他紧紧贴在人家屁股后面,恨不得能立时和此人合二为一;而顾华年就只觉着背上贴着一个热烘烘的东西,他今天穿的又是难得的厚,很快便出了点汗,洗完手,他用湿淋淋的手掌推了陆长川一把:“离我远点。”
陆长川趁势一把抓住了他。
姓陆的别别扭扭地笑着,脸还有点红,仿佛是要说什么,顾华年受不了他这个黏黏糊糊的劲儿,就十分严肃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陆长川见他这么大方,也不羞了,直接说出了口:“喂,你刚刚把我瞪硬了。”
顾华年并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功能——前几天的时候,应生不也把他瞪人说成是抛媚眼嘛,但是一般情况下,他的床伴都是些有钱有势之人,他不敢去瞪他们,所以时常无法施展此术,只有陆长川和应生这两个还在做儿子的能有此殊遇。
“然后呢?”
“你要对我负责。”
“滚。”
“我没开玩笑,快点把裤子脱下来。”
“这里不是你家,一会儿有人来了怎么办?”
“那我们去隔间。”
陆长川拖着他,要把他拖进去,顾华年不想同他闹起来,便不声不响地挣扎。陆长川拖到一半,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将胸口上的钻石胸针取了下来:“这个给你。”
顾华年果然接过,他在钻石的无数个切面中看到无数个自己的脸,皆闪着耀眼的光。
一声不吭地将胸针收起来,他睨了对方一眼,率先走进了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