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春杏端来汤药,侍候她喝尽,方劝慰道:“银子再值钱,也没有人重要。因此气病,迷糊了两日,岂不是更亏的多?”
待旁人放下心出了配殿,柳太医方肃着脸道:“我虽是个小小的太医,可护着个小太监,我还是有些门路。你不该防着我……”
他眼中有伤感,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挣扎着要爬起身,他将她按下去,轻声道:“伤风来的陡,你多休息。损失的事莫再去想,人总要往前看。”
他起身收了药箱,再看她一眼,背着药箱去了。
一层秋雨一层凉。秋日到了这个时候,阳光中的暖意已急剧减少。
猫儿吃过些稀饭,起身缓缓出了房门,正在忙着给珍珠粉飞水的春杏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悄悄道:“柳太医留给姑姑的,旁人都不知道。他叮嘱让我们莫声张。”
猫儿接过银票,想着这位自出现便对她极为关心的太医,喃喃道:“他……为何对我这般照顾?”
没有人知道。
猫儿委顿了几日,病愈后,又投入到了赚银子的忙碌中。
多了人磨珍珠粉,再磨上些许糯米粉,稍稍掺一些花汁进去,装进粉底盒子中用烈酒浸泡。
待烈酒挥发,各种粉末干在薄薄木盒子中,其上再盖一层粉扑,便是一盒能卖银子的粉底。
猫儿正要将粉底盒装箱,废殿大门嘭的被推开,五福背着一口袋木头块冲进来,将口袋往地上一扔,当先叫道:
“姑姑,膳房管事公公,昨儿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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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掖庭膳房近处的一排瓦房前围着一圈人。
猫儿站在最中间,冷脸对着几位太监。
其中一位赔着笑央求道:
“昨儿夜里,鬼哭声嚎了一整夜……管事公公去的惨,哮喘发作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将颈子挠穿。他定是死的不甘心,所以夜里才要回来哭冤屈。
姑姑乃阎罗王的妹子,又有小鬼护着,求姑姑向鬼君说一说,让他们快快拘了魂去,莫留他在凡间害人。”
猫儿一声冷笑,瞧着眼前几人:
“若我记得不差,几位公公同我不是第一回相见。
多日之前,五福被人上夹棍,险些将他手夹断,就有几位公公的功劳。
五六日前,我同前管事打官司,站在边上笑我的,也有几位公公。”
她闲闲往边上踱了几步,回头灼灼看向几人:“你们说,我可是那缺心眼之人?半分不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