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了一口气,点头道:“我知道,太医令大人说自古医巫不相容呢。”
她向他摆摆手,等他去了,方顶了门,回身坐去白才人的榻边,摇了摇头,叹息道:
“怎么不记病呢?皇上是个不能被邀宠争宠的性子,这你还没瞧出来?顺毛捋他是不行的,你就得冷着他,骂着他,说不得他反而将你放在心尖尖上。”
白才人趴在炕上,哽咽半晌,方道:“还没见着皇上,就被狗奴才们打啦……”
那打板子的声音不小,她的喊叫声也不小,皇上不可能听不到。可他……他为何一丁点儿都不关心?
她嚎啕大哭,猫儿抚了抚她的毛,转去院里,瞧着春杏一边随着主子哽咽,一边一刀一刀将院里剩下的半支百年人参切成片,一忽儿全都煮进了汤药里,连一根参须都没留。
五福跟着泪汪汪,瘪着嘴流着泪珠儿:“姑姑,这人参,你原本是要拿去换银子,帮我赎身的……”
一时间,废殿里哭声阵阵,鬼气森森,传出去老远,闻者无不心惊胆战。
于这哀嚎声中,院门被拍响。
啪啪,啪啪,啪啪啪。
猫儿探头出去,冷眼打量着门外的宫娥:“谁?何事?”
明珠心中有些发憷。
虽临行前随喜已交代过她不用怕,然而她站在废殿门外,听着里间的鬼哭狼嚎,看着眼前青紫了半张脸的胡猫儿眯着眼打量她,仿似眼前人真的从地府出来一般……
她打了个抖,鼓起勇气道:“听说姑姑要寻人磨珍珠粉……”
她话还未说完,院门已啪的关紧,留她又惊又怕又糊涂的站在门外。
消息到底准不准确啊?这胡猫儿是不是寻人磨珍珠啊?随喜公公到底打没打听清楚啊?
猫儿顶上门,低声啐了一口,坐回到檐下,才愤愤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提伤心事。”
门外的明珠再颤颤悠悠拍了拍门,半晌终于等来里间的回信:
“不磨不磨,再拍门将你关废殿,当猫食!”
伴着这声喊,树上老鸦“啊——”的一声嘶吼。
明珠被惊得汗毛倒立,立时退后了几步,站去了一旁树下,一边抹着汗珠子,一边低声问道:
“这姑姑究竟是人是鬼是妖啊?随喜公公说她是人,我怎么觉着不像哇!”
半晌,从树上传来暗卫的声音:“你执行过多少任务,还怕这个?”
她双腿发颤道:“我杀过人,我怕鬼……”
重晔宫门口,明珠讪笑着向随喜汇报此行成果:“属下刚一提话茬,就被她关到了门外。属下瞅着,她怕真的有些妖气,属下阳气弱……”只怕无法胜任去猫妖身边潜伏的重任。
随喜不理会她话中之意,摸着脑袋想了半晌,一拍大腿:“她都没珍珠了,磨哪门子的珍珠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