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开学一周之后,学校开始进行各项分科事宜。
那时候学生们都还沉浸在暑假后遗症的余温中没有出来,课后的教室里疯成一片。前后左右桌都在畅谈,似乎有聊不尽的趣事儿。
青春没个完似的。
孟盛楠胳膊肘顶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脑袋想小说构思,一手转着铅笔。同桌李为停了一半的唠嗑,趁她不注意抽走她手中的笔。
她反应过来,李为笑笑。
“想什么呢你?”
“就是,大家聊得正嗨呢,孟盛楠你得加入啊。”后桌女生说。
孟盛楠自知也想不出什么了,索性加入到他们的话题中,看这样一堆人从盘古开天辟地侃到Beyond九月演唱会门票海阔天空,接着又聊到儒家孔子和马丁路德金。
“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像华罗庚那样伟大的数学家。”后桌的一男生语气豪迈,甚至站起来,还挥上了江山气势之手臂。
“咱能踏踏实实做人不!”
“不吹能死啊——”
“拉倒吧你!”
“我吐——”
孟盛楠在一旁笑着看他们一个比一个杠,那个男生属于搞笑那种,平时就很有意思。这会儿表情严肃了点,声音铿锵有力。
“人活着,总要为年轻时候吹过的牛逼奋斗终身!啊——理想!啊——坚强!”
孟盛楠和后桌那女生一个赛一个笑的厉害。
一堆人说的正起劲儿,门被闷声敲了几下。霎时,教室安静了。后排还有几个站在桌上嗨的也赶紧溜了下来坐好,身边的李为撇撇嘴。
“老湿又来啰嗦了。”
班主任姓施,至于李为给她起的外号‘老湿’就不作解释了(你应该懂)。关键是,她这人,四十来岁,话特别多,比唐僧都厉害。据传,年前刚和老公分道扬镳。大伙叹气,她那老公也真是够可以的,能忍这么多年,要放一般人,耳朵早牺牲了。
默哀三分钟。
于是,从她进教室到讲完话已经过去了一百○一分钟——两堂课加一个课间十分钟。重点是她的主题只有一个:
分科来了。
终于熬到老湿离开,教室里异口同声的深呼吸,然后吐出来,后桌有男生哀嚎。
“我的妈呀,真是说死人不偿命啊,听说她带文科了,好像是哪个班的班主任。还好我选理远离这颗定时炸弹了。”
一女生直接笑抽,趴在桌子上作晕倒状。
李为侧头问她:“你选什么?”
“文科。”她说。
李为‘哎’了一声,“同桌,以后要记得多怀念我。”
“……”好像他要‘远走他乡’的样子。
分科这事儿学校办的特别利索。
三天之后,大家都交上选科问卷表。然后又各种依依不舍之后,文科同志在开学的第十七天下午集体走上了对面那栋五层楼和这片土地儿saygoodbye。
刚进了五楼的新教室,孟盛楠还有些不太习惯。
班里没一个她认识的人,原来高一(9)班一起走出来的同学都被打散了,平均分到文科四个班。孟盛楠找了个挨走廊那边临窗的第四排坐了过去,她抬眼扫了整个班一眼,几乎清一色女生。她又转回头,无聊的翻开课本看刘和珍君。没过一会儿,上课铃响了。
班主任来了。
说实话,孟盛楠是有些期待的,可当她看到‘老湿’的那一刻,真的有些生无可恋了。
“今儿,我就说几个重点。”然后三十分钟过去了,老湿清了清嗓子:“我这两天有些感冒,就不多说了,现在我定几个班委,有没有毛遂自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