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宋文渊真讨厌,”康天真抓过黑板擦一把将粉笔字擦掉,拿起一只粉笔,趴在小黑板上写了两个圆润的小楷:就吃!!!
秀分快!王三笑面无表情地又吃了一颗栗子。
两人走进书房,康天真戴上手套,从保险柜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幅画,在鸡翅木大画案上展开,王三笑拧亮画案旁的台灯,只见随着画卷的展开,一幅清淡明朗、古雅秀逸的山水画出现在眼前,画上题诗一首: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春江花月夜》?”王三笑惊叫,“竟然是《春江花月夜》?”
康天真鄙视地瞥他一眼:“你见过啊?”
“《石渠宝笈》里有著录,清亡之后被带去伪满洲国,后来就散佚了,”王三笑掏出随身的便携式显微镜,俯身一寸一寸地看过来,半晌,喃喃道,“无论是纸质的纤维还是墨色痕迹,都是唐末的风格,应该是真品。”
“我们也这么判断,”康天真的目光落在古画上,眼神中满是美好的憧憬,轻声道,“等宋文渊的怀信楼开业,它会是镇店之宝,笑笑,你能想象这幅画挂出来是什么样子吗?到时全古玩行都会震动,所有人都会敬佩宋文渊,他可以将早已经散佚的珍品找出来,他的店里摆满了国宝,他无所不能……”
王三笑眼神很莫名其妙:“做梦呢吧,能遇到这么一件国宝就是撞大运了,还摆满了国宝,不怕摆满了赝品么。”
“滚滚滚!”康天真瞬间炸毛,跟只斗鸡一样跳起来,大声嚷嚷,“我们宋文渊眼力那么好,才不会呢!哼!”
“傻逼!”王三笑嗤了一声,横一眼他抓狂的小样儿,忍不住又轻轻笑了,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宋文渊不是池中物,如今身边更是有了康天真这个行走的幸运星,说不定还真能闯出一番不得了的大作为。
魏老收藏展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作为古董顾问,王三笑在南京只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带着那个象牙雕塑回了北京,李总果然大悦,一边满嘴抹蜜地把王三笑夸出朵花来,一边实力哭穷拖着佣金不想付清,王三笑懒得和他扯皮,直接派熊氏兄弟上门聊了聊人生,然后李总立马屁滚尿流地付钱了。
老爷子九十大寿不但是全古玩行的盛世,甚至在金融界以及党政都引起不小的轰动,毕竟魏老实在太能生了,七个儿女遍布各大行业,还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收藏展一开幕,前来捧场的各界人士就将现场挤了个水泄不通,王三笑单手插在裤袋,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转悠,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或不熟悉的脸,冷眼看着魏琮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简直把自己忙成了个陀螺。
“嗨,七奶奶!”穆习习蹦了过来,拿着一只冰激凌吧唧吧唧地舔着,笑道,“你可真厉害啊,我听七爷说整个这个展览全是你一个人扛起来的,真是太牛逼了!”
“哟,孙贼!”王三笑将目光从魏琮身上移开,看向穆习习:“你七爷爷夸张了,我只是帮忙看了看古董,有那么一点点牛逼而已。”
穆习习撇嘴:“你这话真不像是自谦。”
“谁跟你自谦了,这叫实事求是,”王三笑盯着他的冰激凌,“怎么当孙子的,啊,冰激凌就不知道给我拿一个?”
穆习习将舔了一半的冰激凌送过去:“呐,这个给你舔。”
“信不信我按你脸上?”
“嘿嘿,”穆习习嬉皮笑脸,凑过去揽住他的肩膀,脸上笑容不改,吐出的话语却充满的担忧,“我刚才听到老爷子和顾姨在聊某人的婚事,笑哥,晚上是不是得让渣男跪搓衣板儿啊?”
王三笑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低头整整衣袖,漠然道:“那是渣男自己的事儿,我也等着看好戏呢。”
收藏展圆满结束,王三笑监督着工作人员将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一件一件装车送回去,魏老不但在银行租了数百平米的储藏室专门收藏古董,还在自家别墅下建了一个隐蔽的地下收藏室,等把所有参展古董全都放回原处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留下吃点夜宵吧,”顾姨温和地笑道,“魏老今天精神头很好,你们正好可以边吃边聊。”
夜宵是顾姨亲自下厨做的桂花酒酿小元宵,酸酸甜甜很是好喝,王三笑这一天累得狠了,风卷残云地灌了两大碗,才勉强觉得七分饱,遂又盛一碗,边吃边饶有兴趣地听旁边几个魏家人绵里藏针地聊天。
魏琮将桌上一碟水果端到他的面前:“大晚上的吃太多元宵不易消化,还是多吃点水果吧。”
“多谢魏总,”王三笑疏离地一笑,插起一片火龙果咬了一口。
老爷子人逢喜事精神爽,穿一身中国红色的唐装,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坐在上首慈爱地看着满桌子孙,满脸都写着四个大字——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