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样纤细的一只手?,握在他手?心中?的时候还能带来柔软的触感,让他回想起当年他们互相爱慕时,在雨天下一起写诗的画面。
&esp;&esp;但是,手?还是那只手?,人却已?经不是那个人了,他爱过的萧言暮早已?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她跟着另一个人进雪山,跟另一个人奔袭逃命,此时又挡在另一个人的面前,看见他的时候,她的眉眼中?甚至没有一点怀念和柔软,只有数不尽的恨意和厌恶。
&esp;&esp;韩临渊被她的目光逼疯了,他死死抓着萧言暮的手?臂,靠近她,语无伦次、失控咆哮道?:“萧言暮,他到底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抛弃我,和他私逃?”
&esp;&esp;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太久了,只一看到萧言暮,便全都不受控的翻出来。
&esp;&esp;萧言暮冷眼瞧着他。
&esp;&esp;她曾亲眼见过他剥开了他身上的那层君子皮后的模样,她知道?他掩盖在其内的龌龊,所以?她再见到他时,爱意尽消散,只余恨厌。
&esp;&esp;韩临渊还是和以?前一样,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esp;&esp;他总会用各种理由来为自己开脱,然后将所有罪责都丢到旁人的身上去,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他只是被裹挟,被欺骗,被利用而已?。
&esp;&esp;这让她想起来之前在吴家村的时候,那个明知道?一切,甚至还推动了一切的吴老太太。
&esp;&esp;她想,自私的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就是坏。
&esp;&esp;不要试图共情?他们,他们嘴上说?着爱你,但其实不是爱你,他们只是爱一个听话的,顺从的你,而不是原本的你,当你想露出原本模样的时候,他们就会恼怒,会大声呵斥,会说?:“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吗?你怎么?能不按照我的心思?来呢?我都是为你好啊!”
&esp;&esp;她只觉得恶心。
&esp;&esp;萧言暮冷冷望着他的脸,心中?在计算时间。
&esp;&esp;快了,很快,另外四个身上有功夫的人就该倒下去了。
&esp;&esp;而在此时,韩临渊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
&esp;&esp;他的眼眸贪婪地?描摹着萧言暮的眉眼,似是看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火光之下,他的面容上竟然还艰难的挤出来一丝笑意来。
&esp;&esp;他看起来是笑着的,但偏生,眼角眉梢都僵硬的吊着,消瘦的眉眼压着,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可眼眸里?却含着狠辣,定定地?看着萧言暮,那目光扭曲又恶毒。
&esp;&esp;他望着她,一字一顿道?:“言暮,你也?不想死在这里?对不对?你杀了沈溯,我原谅你,你跟我回韩府,以?后,你还是我的夫人,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好不好?”
&esp;&esp;说?话间,他的手?向后一伸,一旁的小?厮立刻“刷”的一声,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随后走上前,递给韩临渊。
&esp;&esp;他穿着一身竹青色文?人袍,手?持利刃时,利刃的冷光与他的竹色云袖映在一起,透出凌然的杀意,盖竹柏影般。
&esp;&esp;韩临渊拿过手?里?的匕首,一双眼眸里?闪着奇异的光,他发现了一种比他杀了沈溯更好的法子——那就是让萧言暮杀了沈溯。
&esp;&esp;如果萧言暮肯回头是岸、杀了沈溯,他就让萧言暮日后还做他的夫人,他养过外室,她跟过别?人,两人一饮一啄,也?算是一笔勾销,彼此还个干净,谁都不欠谁的,照样还能当个好夫妻来过。
&esp;&esp;如果萧言暮不肯杀了沈溯,他就亲手?将沈溯剐了,然后将萧言暮关起来,让她永生活在困狱中?。
&esp;&esp;而就在韩临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萧言暮估算时间应当已?经快了,最后只剩下三分时间。
&esp;&esp;她那双单狐眼缓缓看向韩临渊。
&esp;&esp;她生了一双极美?的眼,似是天边云,云中?月,月下雪,清冷寒淡,但当她望向韩临渊、瞳孔中?倒映出韩临渊的时候,韩临渊却觉得,她的眼中?是雪中?春。
&esp;&esp;泠泠的白雪化在她的眼眸中?,将她的乌发朱唇映的越发明媚艳丽,只那样一望,便让韩临渊醉在其中?。
&esp;&esp;一微尘里?三千界,半刹那间八万春。
&esp;&esp;“言暮,杀了他,我们重新开始吧——”他的声音更轻柔了些,隐隐还带有一丝哽咽,他痴痴的望着她,似是看见了过去那些美?好的岁月。
&esp;&esp;萧言暮望着他的眼,也?渐渐靠向他。
&esp;&esp;她原本一直高昂着的下颌向下缓了缓,挺拔的肩背也?跟着向下压了些,像是放松一般,她向前一走,似是要将自己送到他的怀抱中?去。
&esp;&esp;韩临渊下意识的挺起胸膛来接。
&esp;&esp;他太久没有抱到萧言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