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在最前面的少年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扇门,却在抬手准备推门的瞬间突然停住。
他的心跳几乎跳出嗓子,双腿像千斤重‐‐推开门里面是什么他不敢想象,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推开门,里面将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画面。
男孩转身看向宋春生‐‐那张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现在格外苍白。
她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就跟在他身后。此刻,她紧握着双拳,空洞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少年转身走到宋春生身边,和她肩并肩站在一起,手紧紧握住她的。
&ldo;春生姐。&rdo;他的声音有几分颤抖,&ldo;你和我一起进去吧。&rdo;
回应他的,是宋春生同样收紧的手。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握着手站在门口,胡二牙咬了咬牙,抬手推开门。
木门&ldo;嘎吱‐‐&rdo;一声缓缓打开。
血腥味混合着另一股无法言说的难闻气息在空气中散开,吴笑慈看着这个房间‐‐她记得昨天她走得时候,墙上额搪瓷钩子上还挂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现在那件连衣裙就在地上,上面是纷乱的脚印,干净的衣服此刻像块抹布。
家具都不在该在的地方,灰白色的墙面上有血痕,玻璃杯的碎片上也有。
宋春生和胡二牙走在前面,两个人在范依依的卧室门口停住了脚步。
吴笑慈想上前去看,却被身边的男人轻轻按住手腕。
伍成走上来,站在旁边缓缓开口:&ldo;是梁大姨早上路过她家门口发现的,当时门开着,她进来的时候,人已经是这样了。&rdo;
&ldo;被子是梁大姨给她盖上的。&rdo;他说。
白朗站在宋春生和胡二牙的身后,越过两人朝房间里看去‐‐一片狼藉之上是一染着血的被子,被子下面能看出躺着个人。那人的双脚露在外面,脚底沾满灰尘和血污。
这时候宋春生突然动了。
只见她慢慢走近房间,抬脚跨过地上摔碎的瓶瓶罐罐,走到被子旁边,蹲下身,伸出手抓住被角攥了攥,然后轻轻掀开‐‐
被子下面的女孩双眼紧闭,全身赤-裸,身上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
连站在门口的伍成都不忍看下去,低下头别开了脸。
&ldo;不可能的,不可能的&rdo;
胡二牙突然嘶吼着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下子扑到在被子旁边。他看着被子下面那张已经失去生命的脸,伸出手抓住女孩的手。
&ldo;依依,别闹了依依,这一点也不好玩,依依&rdo;
女孩已经死了几个小时,身子冰凉。
宋春生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几秒,然后缓缓俯下身,伸出手替地上的女孩轻轻梳理着头发,把纷乱的发丝朝两边拨开‐‐她的视线落在女孩的嘴唇上。
范依依的下唇已经被她全都咬烂,凝结的血块像火山喷发后留下的岩浆,把宋春生的双眼都烧红了。
宋春生看向自己脚边‐‐这里有一罐被打翻的面霜。
她还记得那天范依依捧着这个,神采飞扬地描述她是如何在一群外国人手里抢到的这最后一罐,那时候的她整个人都像太阳一样,就算是千年寒冰都能感受到那种温暖。
宋春生把那罐面霜捡起来,纤细的手指伸进罐子里,沾满面霜的手指落在女孩已经冰凉的脸上,一点点擦着。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里甚至没有悲痛,她只是就蹲在那里,一点点把罐子里剩下的面霜全都涂在女孩的脸上,一层一层,一点一点。她的动作很仔细,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她就像是一台机器,只会重复这一个动作的机器。
&ldo;是谁干的,是谁干的!&rdo;
胡二牙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攥着拳头冲出房门,额头和脖子上全是暴起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