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们几个太医‐‐永璂,你怎么了?&rdo;景娴一惊,她的大儿子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挺着笔直的身子,冷冷地看着她。
&ldo;皇额娘,请中宫笺表。&rdo;胤禛看向老太医的目光让老人家差点哭出来,&ldo;儿臣要出宫去三哥府上。若三哥也是与儿臣一样的病症,那便是对皇子投毒!&rdo;
景娴愣了,虽然经常忠言逆耳,但是中宫笺表她还真的没用过几次。虽然表文一出,圣旨都抗不得,可是万一让皇上知道……
景娴迟疑了:&ldo;永璂,还是等你皇阿玛回来再……&rdo;
胤禛摇了摇头,坚持道:&ldo;皇额娘,若真是药有问题,那便刻不容缓。而且,现在京城中除了皇额娘,根本没有能够主事的人。&rdo;
这话没说错,京城里的皇子公主王爷贝勒,只要有点身份的,都被他家抽货儿子给带去祭天了。
景娴咬了咬牙,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因为她这个皇后的耽误,导致永璋就这么去了,纯贵妃会怨死自己,皇上也一定会对自己翻旧账,终于,凤目一挑,威严尽显:&ldo;请中宫笺表,令十二阿哥代本宫出宫,查实三阿哥身患怪病一事!&rdo;
&ldo;谢皇额娘,&rdo;胤禛转而看向侍卫,&ldo;他兰,你留下,他济,你点几个侍卫跟我出宫。&rdo;
&ldo;是!&rdo;不明所以,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看门的小侍卫是得了十二阿哥的青眼了。
临出门前,胤禛特地嘱咐景娴:&ldo;皇额娘,此事尚未查实,请别告诉纯母妃,以免她担心。&rdo;
景娴点头,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开,明明刚刚他还躺在病榻上啊……握着朔月的手,忧心不已:&ldo;本宫怎么觉得,永璂这一病,彻底变了一个人啊……&rdo;
朔月拍着景娴的手安慰:&ldo;娘娘,十二阿哥这是长大了。&rdo;皇宫里的孩子就是如此,天天走在风刀霜剑里,若再那么单纯……只有化作累累白骨,被人踩的份儿。
坐在马车里的胤禛闭目养神,永璂这身子大病初愈,还需调养,而且以他的经验来看,似乎身体里还存有毒素。不过现在皇后母子的处境极为难堪,若自己不抓住这次机会翻身,那恐怕再过不久,自己就会重新成为紫禁城的一缕孤魂。
他不怕死,但是自己的儿子越来越不着调;重生一世,他总得做点什么。
但是,永璟……胤禛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投胎时的记忆太模糊,但是死而复生……难道,真的是胤禩?
可是不对啊,永璟醒来的时候,胤禩还叫了自己一声呢?
不过,若真的是胤禩……两位嫡子,即使不愿,也注定要卷到那场龙椅的争夺战中吧?论长他占了先,可是&ldo;永璂&rdo;出生是那拉氏还是皇贵妃,论贵他比不过永璟,势均力敌啊!
难道,重活一世,他们还要为了那张椅子斗一辈子?
正想着,永璋的府邸已经到了。
永璋十几岁时便被乾隆厌弃,乾隆赐了个家世不显的侧福晋给他,就将他撵出了宫。
那位侧福晋在两年前去了,于是永璋府里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了。
胤禛看着那破败的府邸,丛生的杂糙和懒散的奴才,叹了口气。自己做皇帝最大的失败就是太过骄躁,皇阿玛说过,喜怒形于色是上位者的大忌。
没想到,弘历比自己还要过分。后宫朝堂,皆按喜好,若不是还有几分为帝的警觉,恐怕早已是一团乱麻。
拿出皇后懿旨,满府的人才略微重视了些,跪了一地,但是对三阿哥的病情,一问三不知,全部推给三阿哥府上两位年轻的太医。
胤禛不理会他们,摇头进了卧室。
出乎意料的,永璋虽然一身病弱,骨瘦如柴,但是眉宇间却透着生气,根本不像来报的侍卫所说的&ldo;不行了&rdo;。
而且,按自己这些年观察到的,永璋自从被训斥后就萎靡不振,对弘历简直是老鼠见了猫,甚至都有些风声鹤唳糙木皆兵……可是现在这双眼睛中,有淡然,有惊奇,却唯独没有最该有的‐‐恐惧。
&ldo;你是……十二弟?&rdo;永璋愣了好一会儿才挤出淡淡的笑意,好像没想到有人会来看自己。
&ldo;三哥躺着就好。&rdo;胤禛淡淡地行了个礼,看向永璋床边的药碗,眉头不禁皱起‐‐干干净净。
他济很快把药渣子拿来了,随行的老太医一验,虽然不尽相同,但也是寒性的滋补方子里加了人参当归。
胤禛深深地看了坐在床上眨眼睛的永璋一眼,终于让人把跪地的奴才提了进来:&ldo;你是三阿哥府的管家是不是?三阿哥从何时开始病的?你何时请的太医?药又是谁熬的?&rdo;
那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的所以然来。
&ldo;内务府怎么会出了你这种奴才!&rdo;胤禛皱眉,忽然低喝,&ldo;来人,将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rdo;
&ldo;十二阿哥饶命啊、十二阿哥,您没有资格打奴才……&rdo;那人脸都黄了,一边磕头求饶,还一边&ldo;威胁&rdo;‐‐可见平时是奴大欺主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