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笙自觉的自己思考了起来,夫妻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培养了这种默契,如果狼爷认为狄笙想到的问题他从来不说。
兰桂坊。
如果不是要陪季唯凝过来,半年之内,宋淑梅一定不会到兰桂坊的,她向来是标榜自己的婚姻牢不可摧而这笑话不知道要让兰桂坊的这些女人们要嘲笑多久。
果不其然,今天从进来,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她下意识挺直背脊,目空一切的走过小客厅,淡淡跟众人打着招呼。
正聊着宋淑梅糗事的金夫人被旁边的王夫人碰了碰,金夫人一愣,余光瞥到了宋淑梅,切,她才不怕。
她拿过面前的酒杯,转身朝宋淑梅走了过去,唇角挂着笑,那笑里带着轻蔑,曾多少次她宋淑梅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手段高,今天这跟头栽得可不得喝酒庆贺庆贺,她眸底的轻蔑微微一敛,声音有些尖锐刺耳,“呦,阎大少奶奶来了?”
她这声儿在场的人都停下了攀谈,下意识看向这边,金夫人手里的红酒轻轻晃了晃,转头看向刚才跟自己一起的三位夫人,“陈夫人,李夫人,王夫人刚才不是说要跟大少奶奶讨教讨教的吗?都过来啊!”
被点到名的三位夫人讪讪笑了笑,最后由王夫人带头走了过来三人客气的跟宋淑梅问好。
这种场合,尤其是有季唯凝在宋淑梅不好撂脸,只得笑笑,她转头看着季唯凝,“去楼上看看吧!”
季唯凝点了点头,婆婆的私事她不方便过问,也不方便在场,客气而疏远的给这些夫人太太打了招呼转身上楼。
金夫人笑了笑,仿佛好姐妹似的挽上宋淑梅的胳膊,“大少奶奶,走走走,我们到那边,听听大少奶奶是怎么……”
“金夫人,Curiositykilledthecat。(好奇害死猫),阎家的事儿恐怕金董都不愿多谈,你确定要谈谈?
不过,谈起驭夫手段你能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陈夫人,李夫人,王夫人不妨多跟金夫人聊聊,你们说对吗?”宋淑梅嗤笑的看着四个人。
“是,是!”李夫人胆儿最小,她赶忙应是。
拿阎家压人,她呸,金夫人冷笑道,“再高也没大少奶奶高,十七岁的儿子咱大少爷能为了你说不要就不要,这可不是一般的手段!只是,有个人杵在那儿,阎大少奶奶心里不膈应的慌?”
宋淑梅强忍着狂骂出口的怒气,这个金夫人最不知道天高地厚,说实话,她真拿她没办法,真要骂架,她不是金夫人的对手。
“看样子大少奶奶今天没心情跟众夫人分享,那我们也别勉强了,谁去插花啊?一起!”金夫人随手把酒杯放在了服务僧的托盘上,轻蔑的瞥了眼宋淑梅转身上楼。
谁也不愿意留在下面看宋淑梅现在的脸色,三三两两的说要开始上课了,转身都跟着上楼。
如果有把枪宋淑梅想毙了金夫人。
“跟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大少奶奶一起去冥想室?”席凤銮不知何时站到了宋淑梅身后。
宋淑梅没动,席凤銮也没坚持,抬步自己上了楼。
冥想室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她在隔壁换了身宽松的衣服,灯光很柔和,榻榻米上泡着花茶,她刚倒了一杯,门开了。
是宋淑梅。
“我这里只有洛神花茶,一起喝?”席凤銮的表情对宋淑梅的到来并不意外。
宋淑梅没说话,缓步走到榻榻米上,冥想室里足足静了十来分钟。
“你这儿确实是个好地方!”宋淑梅放下杯子,她以前很喜欢热闹的,甚至觉得席凤銮清高。
“对心不静的人来说,确实是个静心的好地方!”
“心静?还能静吗?”阎绅的事儿,她表面上装的再好也从来没有放下过,正如金夫人所说,有个人杵在那儿她怎么能不膈应的慌?
只要奚梦活着,对她来说就是跟刺,她觉得心疼,让阎逊她最信任的儿子来处理此事,表面上看他没亲手把人送出去是给自己安慰,可她知道,他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他不希望这个人死。
她的男人心里还给别的女人留着一个位置,她能静心,她能活的什么都不在乎吗?
席凤銮放下杯子,转头看着宋淑梅,“没有能不能,只有想不想!你想,可以活的很好,你若执意计较,那心就没得静了!”
宋淑梅缓缓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席凤銮,她记得萧沉好像是顾文正的私生子,也就是说,她跟自己有一样的经历,是不是有相通经历的人才会有相吸的磁场,刚才她就是不自觉的走了进来,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能跟席凤銮聊的来,而今天,沉吟了一会儿,她也没在顾忌看着席凤銮的眼睛开口道,“我跟你不一样,最起码她死了,而奚梦却活着!”宋淑梅嘴里的她,是萧沉的母亲,顾文正的情人。
席凤銮轻轻笑了,眼睛看向桌上精致的小茶壶,“不一样?哪儿不一样,你说她死了?是,她是死了,可我最难熬的几年她活着啊!
呵呵……有什么不一样,后来我想通了,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金夫人说有个人杵在那儿你心里不膈应的慌?她没经历过,不懂,即便那个人死了,可她还活着,不是活在顾文正心里,而是活在我心里,我放下了,哪怕她活着也是死了,我放不下,哪怕她死了也还活着,宋淑梅,你说哪儿不一样?”席凤銮缓缓转过头,唇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
好多年了,她从来没提起过这件事儿,那个女人,她已经忘记她的模样了,她放下了,是吗?因为她能坦然接受萧沉活在自己眼皮底下,还能接受他代替自己儿子的位置,这就是放下了。
如果不是发生顾文正和萧沉联手陷害她儿子的事儿,她依然能平静的接受。
宋淑梅摇了摇头,不一样始终不一样,她的丑事众人皆知,“我被人扒光了晒在太阳下,那几天我死的心都有!我宁可他私下里告诉我,或者我无疑间得知,哪一种方式都比现在的要好!”
席凤銮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宋淑梅,最后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