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支内乱,你们的王不能派兵来支援,定城一战尔等必败!放了叶央,我饶你不死。”他的声音沙哑,深邃的眸子盯住维火天师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敌军于雁回长廊败退已是定局,他宁可晚几日获胜,也要活着的叶央回来!
库支的大天师心思深沉,不做无用之功,留下叶央对计划更有利,所以她一定还活着!只是那人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她脾气那么倔强,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饶我不死?你是认真的?”维火天师一本正经地思考着,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好。”
什么!
商从谨呼吸一窒,不敢相信他会答应得这么快,追问道:“那叶央呢?”那时候他没有抓住她,不会再有下次了!
不料维火天师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祁人侵我疆土,必须付出代价!”
“什么库支疆土,你莫要信口雌黄。”沉默半晌的李肃元帅厉声呵斥。
维火天师认真道:“雁回长廊,本就是我库支的一部分。是你们的开国皇帝生性残暴,占了这里,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收复失地!当然……如今兵力委顿,难以支持,这定城,就再一次归了你们罢!”
在场的都是武将,没人擅长磨嘴皮子,竟然一时被他说住了。
在大祁建朝前,这里的确属于库支……只是后来库支犯边,被开国皇帝打了回去,连带水土丰美的雁回长廊也一并抢了过来。
“当年是你们先犯我边境!”商从谨冷哼一声,执拗的人往往都自有一套原则,“有句话叫先撩者贱,你们本想浑水摸鱼,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雁回长廊只不过是库支蛮子战力不如人的又一证明罢了,亏你还好意思用这个借口指责我大祁?”
果不其然,维火天师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商从谨的心情这才舒展了几分。
叶央不很爱说话,可一旦有长篇大论的时候,往往比谁的口才都好。引经据典到民间俗语都信手拈来,常逗得旁人忍俊不禁,又觉得她说的分外贴切。
“赢了我再说!”拖延时间的计策已经行不通,而且,再怎么拖下去,维火天师心中期待的援兵也不会来,他已经拎着缨枪向前冲了上来,恨恨地咬着牙,眼底杀意一片。
交战的两军派出大将对阵,不是没有这种情况。眼下库支一方早就被连月的征战耗尽了大半力量,不愿同祁人大规模交锋,而商从谨投鼠忌器,害怕进攻之下会对叶央不利,自然也想避免对战。
只要打败主帅……擒获维火天师,自然有办法拷问出叶央的下落。倘若直接击杀他,也能对库支的士气大作打击。
欲灭库支,先除天师。
此人的作用,甚至超过了库支王。
商从谨下颌上长出了些胡茬,气质愈发肃杀阴沉,在留意到维火天师手中的缨枪属于叶央后,怒火几乎燃烧至天际!
两人策马奔驰越来越近,在众人的注视下,第一次兵刃交接!
“铮——”
金戈声响起,商从谨凝视他近在迟尺的狰狞脸庞,觉得掌心一麻,勉强握住了兵器。率先出战也没什么,他身后有千军万马,有李肃元帅,可叶央身后没有人。
她只有他。
“受死吧!”维火天师咆哮出声,一招招愈发狠辣。商从谨仍然显得游刃有余,在叶央身体力行的表率下,他依旧没有放弃训练自己,才有了和人一战的实力。
……不出意外的话,五十招以内,维火天师会输。
这是商从谨极为自信的结论,比起养尊处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天师,还是在军中磨砺的皇子更厉害一些。
但凡是总有意外!
在商从谨以为赢已成定局的时候,从库支的军队里突然冲出一人,硬生生扛下了他向维火天师击来的一枪!
“叶央,为我掠阵!”维火嗤笑一声,下了命令。
后者木然地点了点头,已显颓势差点摔下马去的维火天师被她一拉,又稳稳地坐上了马背。
“阿央?”商从谨皱眉,连声呼唤,一挥手阻止住了身后意欲上前的祁人将士。
原本明亮的双瞳之中没有焦距,倒映不出任何人影,握紧青霜剑,骑在一匹普通的战马上,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