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却不回答,只是小心地将她抄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他好大一会儿没有出声,陈兰桡才醒来,还不适应,说了几句,便又想睡,正微微有些困意,就听燕归道:&ldo;以后我不许你这样了,听到了吗?&rdo;陈兰桡这才又睁开眼睛:&ldo;你说什么……哦……我好口渴……&rdo;燕归听了,才一震,低头看她,望着她有些干裂的嘴唇,他低下头来,在她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才举手把旁边桌上的茶壶取来,自己喝了口水,俯身将唇贴过来。陈兰桡身不由己微微张口,感觉一股清泉自他舌尖流淌过来,就像是能抚慰所有火辣辣地创伤。燕归渡了三口水给陈兰桡,她才有些满意地回答:&ldo;够了。&rdo;如干枯的树苗得了甘霖,觉得自己将要焕发新生。燕归却意犹未尽,伸出舌尖,微微舔舐着她的嘴唇,时而轻轻碰碰她的舌尖,相濡以沫般。这动作毫无欲望,却像是许久不见的两条鱼儿,互相碰碰齿颊而已,是以陈兰桡也不觉得如何,只是稍微有些痒痒而已,同时也有一种再生为人的感叹。是夜,燕归便留在了此处,跟她一起睡,陈兰桡窝在他的怀中,半睡半醒里忽然间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是她这几天昏迷里,好像每日燕归都会来看她,也会如此地将她抱在怀中,在她耳畔喃喃低语。陈兰桡回想着,想得越多,心却越难受,她本欲停下,偏无法自控,脑中的记忆像是要将她逼疯,正有些焦躁不安,却听燕归道:&ldo;你的呼吸乱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rdo;陈兰桡愣了愣,睁开眼睛看向他,暗淡的烛光里,她的眼睛也湿漉漉地,对上燕归的双眼,陈兰桡叹息了声:&ldo;燕归,对不起……&rdo;燕归凝视她的眼睛:&ldo;你哪里对不起我?&rdo;陈兰桡心里涩涩,道:&ldo;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rdo;燕归闻言,这才展颜一笑,他这般一笑,就像是春风暖阳,把身上所有的沧桑悲苦都洗净吹去了似的。&ldo;为了你,就不是受苦。&rdo;他凑过来,温柔地在陈兰桡额头一亲,&ldo;我只是见不得你再伤着自己,我情愿那些伤是我捱,你可明白?&rdo;陈兰桡竭力忍着想哭之意,静默了一会儿,才悄悄吸吸鼻子,道:&ldo;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瘦下去了。&rdo;燕归唇角微扬,眼中却是喜悦之意:&ldo;怎么,终于懂得心疼我了?&rdo;陈兰桡微窘,只好垂了眼皮,低声道:&ldo;若是太瘦,就不好看了……而且身上都是骨头,硬邦邦地,挨着我很不舒服。&rdo;燕归喉咙里低笑了两声:&ldo;那这可真是件要紧事……夫人有命,我当然要遵从的。&rdo;陈兰桡脸颊又热,便不再做声:&ldo;不说了,睡了。&rdo;燕归见她一味低着头,便道:&ldo;别动了伤口。&rdo;小心地探手垫着她的脸,帮她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陈兰桡任凭他动作,最后把头往他胸口稍微蹭了蹭,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两日后,抵达北都。进宫面圣之前,燕归悄悄嘱咐了陈兰桡数遍留意事项。陈兰桡见他忧心忡忡,便问:&ldo;你在担心什么?&rdo;燕归起初不答,后来才说:&ldo;太子已死,父皇必然要另选继承人,这种事历来凶险复杂,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愿回来……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了。&rdo;陈兰桡默默听着,低声说道:&ldo;只怕皇帝也会因为太子的死迁怒你么?&rdo;太子琪之所以被顺利立为太子,又得魏帝宠爱,第一是因他会演戏卖乖,人前从来都是一副贤德的面目;第二,则是因为他的生母就是大魏的皇后。如今这样的人物死在半路,不管是魏帝还是魏皇后,恐怕都不会轻易放过此事。而陈兰桡却也知道,燕归在北都并不受宠,反而颇遭嫉恨。燕归其实也忧虑着此事,但他不想说出来让陈兰桡担心罢了,此刻见她已经想到,便笑笑:&ldo;你也猜到了?只怕这一遭回来我真的是凶多吉少……&rdo;陈兰桡听到那四个字,顿时喝道:&ldo;别要胡说!&rdo;燕归却很是喜欢她这样对自己发脾气,她越是如此,越代表她是重视自己的。当下将她抱住,在脸颊上亲了口。陈兰桡平静心绪,叹了口气,又说:&ldo;不管如何,你且打起精神来好生应对,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就算皇帝再怎么不高兴,顶多是惩罚你罢了,不会真的伤你性命。&rdo;燕归点头,笑道:&ldo;夫人说的很对,有你这番话,我定会化险为夷,遇难成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