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张子健仔细审视着自己的父亲,比自己上次离开家,父亲老多了。
原本挺拔的腰身有些佝偻了,原本乌黑的双鬓已经斑驳了,原本上挑的眼角现在低垂了,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些许。
就在此刻张子健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再年轻,老了,真的老了,不再是那个能把自己放在肩头身材魁梧的父亲,不再是那个骑大二八自行车带自己一口气翻两座山强壮如牛的父亲,不再是那个劳作了一天还能在灯下兴致勃勃给自己讲故事的父亲,不是那个……,不过给他的感觉从未变过,象山一样厚重。
张子健的眼睛变得酸涩起来,酸楚的味道在鼻子里不停地上涌,父亲的影像在眼中重叠,模糊,眼圈红了。
看到张子健这个样子,张忠德以为他有难言之隐,轻轻叹口气说道,“子健你不想说,爸不勉强你,爸相信你!”慢慢站起身向外走。
“爸!”张子健吸了一下鼻子,快速抹去泪水,使劲的笑了笑,“那啥,我想跟您说说话!”……。
张忠德听完这件事情的过程,顿时惊呆了,当然张子健还是有选择的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张忠德看着儿子问道,“那个女孩你怎么办?”
“如果她一直躺在床上,我养她,我养她一辈子!”张子健咬了咬牙说道。
“好,好,这才是我们老张家的子孙,你知道我给你取名叫子健什么意思吗?”张忠德问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呵呵,只要你对得起这个名字就行!”张忠德捋着胡须笑着说道,看着张子健似乎在看一件令他平生极为满意的作品。
“跟医生说说,我跟你去看看那个女孩!”张忠德说道。
“爸,您这是?”张子健有些诧异地问道。
“走吧!”张忠德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张子健父子两个人走进病房,还是那张惨白的脸,紧闭的双眼,只有呼吸机发出单调的运作声。
张忠德伸出手搭在杨晓芸的脉上,微微闭着眼睛,站在一旁的张子健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老爷子。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张忠德慢慢松开手,嘴里轻轻吐出一口气,本来红润的脸显出疲惫之色,额头立刻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爸,您这是……”
张忠德轻轻摆摆手,“扶我一把!”,张子健伸出手扶住了父亲,搀着他走出来。
张忠德是老中医,平时极注意养生,尽管年近六十,但身体素质跟四十多岁的人差不多。
可张子健扶着父亲却感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而且显得很疲惫。
就这么着,两个人出来回到病房,张忠德坐在椅子上闭目不语,张子健也不敢说话,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张忠德才睁开眼睛。
“这个女孩有家人吗?”张忠德问道。
“有个母亲远在南川,应该在路上了!”张子健回答道。
“嗯,等她母亲来了,我再跟她商量!”张忠德慢慢的说道。
张子健有些不太明白,眨巴了两下眼睛,可又不敢问。从小就这样,张子健知道父亲的脾气,如果想让你知道肯定主动告诉你,如果不想让你知道再问也不会说,问急了很有可能劈头盖脸骂你一顿,或者让他体会一下棍棒之下出孝子的真谛。
“养生功你每天还练着吗?”张忠德问道。
“嗯,练着呢,只不过,只不过……”张子健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只不过什么,要不是你从小就练养生功,这一次你可就够呛了!”张忠德抬了一下眼皮说道。
“哦,可,可是我一练完之后,就,就那啥……”张子健实在难以启齿。
“阳起是好事,说明功法起作用了,记住不能间断,还有明天我就回县城,找你那个牛鼻子老道师傅去!”张忠德说道。
“找我师父?找他干啥?”张子健诧异地问道。
“能干啥,治病救人呗!”张忠德没好气的说道,似乎对那个牛鼻子老道很有怨念。
“爸,你是说杨晓芸的病你们能治?”张子健惊喜的问道。
“五五之说,到时候还要看这个姑娘的命如何了!”张忠德轻轻叹口气。
“那个爸,为啥你跟我师父两个人不对付啊?”张子健搔了搔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个社会的人渣,粪便的寄生虫,人体内多余的肥肉,低级生物中的最低级,男人的败类。他是个神经分裂,精神错乱,外带小儿麻痹,缺陷掉线儿。长得非法走私,鬼斧神工的,他还好意思出来吓人。你说动物穿衣都像人了,他咋穿上衣服更像动物了。我还真奇怪了,世博会这么不着他展览呢。像这样的奇葩还敢苟活于世了,我真佩服的他脸皮。人不像人,东西不像东西。我真恨不得薅起一块社会主义大板砖,照着那张死无人样的脸上拍下去,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死了真好。你说他长的这么科幻,这么环保,如此的惊险,富有创意,我就没见过他这么让人恶心,恶心到让人翻江倒海了。狡猾,老女干,卑鄙,无耻,下流,没品,滑头,老狐狸,黑心肝,没良心,不要脸,没有格,好小人,大欺小,丧心病狂,无血无泪,人神共愤,天地不容,冷血动物,枉为灵长类……”一连串丰富的词汇,从张忠德的嘴里喷射出来,张子健听得意动神摇,简直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