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在水之湄。”严一凌读过这篇《蒹葭》。
奉临转眸而笑,道:“朕是想让你知道,无论是逆流而上,还是道路崎岖,朕都要与你携手同行。
严一凌没说话,只是挨在他肩上浅浅的笑。
她见过他对自己怨恨的样子,那种恨,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覆盖的。或者说,她根本不能完全的信任这个男人。一时高兴,他捧她上天都行。
可若是翻了脸,难保她不会被他踩在脚下,践踏的粉碎。
“自从你醒了,就总是满怀心事的样子。”奉临不安的与她对视,想从她眸子里搜掠出那一丝丝不安源自何处。“是不是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高兴?”
“不是。”严一凌违心的说。“臣妾只是担心此情不常有,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
“你呀!”奉临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怪不得伤好的这样慢。这脑子里成天想些稀奇古怪的事,就不累么?”
还不是拜你所赐!严一凌暗暗的想。“有皇上相伴,怎么会觉得累。”话到嘴边,她说的好听了许多。
这男人好不好都是她在宫里赖以生存的指望。
就算她比别人都聪明,还不是屡屡受害。何况,这宫里聪明的人比比皆是。
“皇上,贵妃娘娘。”小侯子垂着眉眼站在门边,轻声道:“皇后娘娘受了伤,正在不远处的避风亭。”
“皇后受伤了?”奉临松开勾着严一凌肩头的手,蹙着眉道:“是怎么一回事?”
“是桦嫔小主在避风亭中喂鱼,一时没有站稳落了水。情急之下皇后娘娘奋不顾身的跳入湖中相救。不知怎么手背就在湖里划伤了。”
抚了抚严一凌的脸颊,皇帝温柔的说:“朕去瞧瞧皇后。你好好歇着。”
“皇后娘娘凤体受损,不如臣妾与皇上同行探望?”严一凌只是好奇,就算桦嫔有孕,她堂堂的皇后用得着自己跳下水救人么?
“不必。”奉临温和的说:“你自己的身子还没养好,就别多管别人的事。”
“恭送皇上。”严一凌点了点头。
“小姐,您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素惜目送皇上离开,憋不住就问:“皇后娘娘不是一直护着桦嫔的胎么,怎的今日……”
“由着她们去闹吧。”严一凌犯了懒病:“我睡一会。”
匆匆来到避风亭,奉临冷着脸瞥了一眼伺候的奴才:“怎么朕不来,就不晓得去传太医?”
沈音苒裹着斗篷,要起身行礼。
“都这个时候了,朕不拘礼。你快坐下,别乱动。让太医瞧过了,朕送你回宫。”奉临的口吻虽有责备之意,但更多的却是关怀与疼惜。
“臣妾没事,太医刚才瞧过,只是皮外伤。”虽然落水狼狈,沈音苒却依旧端庄温婉:“臣妾不放心桦嫔,就叫他们都跟着去了。因着奴才去清风居送了信儿,臣妾怕皇上空走一趟,便等在这里。”
“你总是对别人这样上心,竟不顾着自己。”奉临丝毫不关心怀着孕的桦嫔,一句也没过问。反而对皇后温柔备至:“你身上都是水,不能多吹风。朕这就送你回去。”
言罢,他扶着她起来,螳臂一横,将湿漉漉的美人抱在了怀中。
“皇……皇上……”沈音苒整张脸烧的红了起来。“臣妾能走,臣妾自己走。这么多奴才瞧着……”
奉临却不理会:“你是朕的皇后,朕乐意抱着你回宫,谁也管不着。”
见她的手背上嫣红一片,他不免心疼:“要救人有这么多奴才,你何必自己冒险。再遇有这样的事情,朕便把他们都送去刑房好好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