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之下,一袭白衣的女子忐忑不安地走在寒冰铸造的水下宫殿。
整座宫殿由寒冰白玉金瓦隔水修建而成,极致奢华却也极致冰寒。
白衣女子行走片刻浑身汗毛便都竖立起来,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时不时有身着冰蓝色弥纱衣裙的侍女从她身边快速路过,却如同行尸走肉般,面色如霜,不阻拦也并不搭理她。
白衣女子走到一处寒冰铸起的高台前停下脚步,毕恭毕敬地对着高台上正被三个婢女围着梳妆的红衣背影道,
“主上,阮玫没能完成您交给的任务,荣王府投毒计划已经彻底失败,特来领罚。”白衣女子咬着秀气的嘴唇说道。
洁白寒凉的高台之上用金丝缠了三个娟秀的字---镜花台。
那道红衣背影正专心致志地照着一面硕大的铜镜,由着婢女们为他上妆,为他戴上金凤翠玉步摇。
他翘起葱白的手指,捋了捋发鬓,缓缓转过身来,一张绝世艳丽的容颜冰冷冷地出现在白衣女子的眼前。
如烈火般的红色衣裙衬得他肌肤赛雪,明眸皓齿,琥珀色的眼眸似有烟波在流转。
任是白衣女子是个美人也还是被他的美貌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主上真是姿容决绝,他一回眸,仿佛整个镜花台都亮堂起来。
“哼,失败,阮玫,你的胆子越发大了,荣王府的事儿,对本座来说比性命还重要,你居然把它搞砸了。”
盛妆装点之下的红衣美人乍一看真是人间难得的倾城尤物,可一张嘴却是清冷的男子声音。
“主上,主上,我。”阮玫吓得浑身像筛糠般颤抖起来。
主上此刻眼神平静如大海无波,语调温柔,不听他话里的内容,还以为在对人嘘寒问暖。
可他越是这样,阮玫越是害怕,牙齿都开始咯咯咯打颤。
主上就是个疯子,他发怒之时,越疯就越正常;如此平静,今日怕是她的小命要折在此处。
红衣男子迈着莲花步,一步一趋地走到阮玫身前,身形柔软地弯下腰,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
四目相对间,红衣男子漂亮的眼眸中仿佛一息间,从平静大海切换到风浪骤起,漾出无尽的疯狂。
白衣女子看见他眼底里喷涌而出的疯狂反倒是略略松了口气。
主上这样就对了,看来今天她的小命能保住。
红衣男子挑着阮玫下颌的那只手沿着脖颈向下游走,看上去两人暧昧彭生。
他猛然间如鹰爪般一把掐住阮玫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阮玫的脚离地越来越远,一种熟悉的窒息感向她袭来。
阮玫只觉得眼前发黑,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主上疯狂的笑声在她的耳边飘荡。
“子海,戚子海;能死在你手里,阮玫今生无怨无悔。”白衣女子用她最后的意识挣扎地说了句话后,眉目含笑地闭上眼睛。
红衣男子闻言,眼底泛滥的疯狂霎时间收敛无余,而是被毫不掩饰的嫌弃所替代。
他松开手,被他掐昏厥过去的阮玫像一个破布袋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来人,将这个废物押进夜叉海。”
红衣男子话毕,接过婢女递上来的香巾,反复地擦拭自己的手,很厌烦地又道,
“烂污女人,想得倒挺美,死在本座的手上,杀了她岂不是脏了本座的手。”
荣王府中,到处都是南宫洵从暗骑营中调来的黑甲亲兵。
看来摄政王这回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投毒元凶阮姑姑给找出来。
穿梭在这些行色匆匆的黑甲亲兵中,西海和南海显得格外突兀。
他俩抬着一块破破烂烂的门板,门板上躺着条奄奄一息的大白狗,左边跟着个眼泪狂飙的大胖丫头,右边的小太监紧紧地拉着门板上大白狗的一只爪子。
四人一狗好不容易回到墨舞苑,天色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