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抬头时,只见申斌的誓言金字已化作漫天金蝶,每一只都衔着块锁链碎片飞向帝陵残碑。
碑文上"帝陵"二字突然流淌出玉髓般的光泽,竟在夜色中铺就十里星路。
"礼成——"十二位祭司同时敲响夔牛鼓。
鼓声震落松针上的残雪时,申斌看见二十年前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师弟正站在星路尽头。
那虚影朝他做了个复杂的结印手势,化作青烟消散在带着麦饼香气的夜风里。
方极的传音忽然在识海炸响:"看你的左手。"
申斌茫然低头。
那截被锁链虚影缠住的小指不知何时痊愈如初,新生皮肤上浮动着昆仑镜特有的星纹。
当他试探性运转灵力时,竟从血脉深处涌出股陌生的炽热——不是灵武界灌输的阴寒之力,而是带着青铜锈味的洪荒气息。
"人皇血脉的返祖征兆。"方极擦拭着昆仑镜边缘的夜露,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日天气,"七日后记得来试剑崖,你该学学怎么操控祖焱了。"
篝火燃起时,申斌被推坐在主宾席。
曾视他为死敌的北境修士们轮流上前碰杯,酒液洒在他未愈的伤口也浑不在意。
当那个被他夺去灵根的少女捧来药膳时,青铜药碗边缘刻着的"赎"字突然化作青烟,钻进他心口银纹。
"父亲说。。。。。。"少女嗓音比药香更苦涩,"若没有您当年那记穿心掌,我早被炼成灵武界的血傀儡了。"
申斌的酒杯僵在半空。
记忆深处某道封印突然碎裂——二十年前的雨夜,他掌心确实凝着救人的清心诀,却被灵武监视者逼着改成杀招。
原来那夜他故意打偏的三寸,竟让少女心脉残留了破咒的生机。
方极的轻咳打断了他的震颤。
这位人族至强者不知何时换上了月白常服,正用昆仑镜折射篝火观察申斌的侧脸。
当镜光扫过对方湿润的眼睫时,他忽然抬手拍向那伤痕累累的肩头。
"忍着点。"带着笑意的灵力直透骨髓,将申斌呛住的酒气逼出七窍,"你现在可是活着的图腾,哭花了脸像什么话。"
哄笑声中,林华默默将灵力丝线缠上申斌的脚踝。
成道后期的治疗术顺着血脉游走,却在触及心口银纹时被烫出青烟。
这位冷面剑修突然抬头:"你心脏里埋着什么?"
申斌尚未回答,祭坛方向突然传来石碑裂响。
那块承载誓言的帝陵残碑迸发出耀目强光,碑文上的星图竟开始逆向流转。
方极掌心的昆仑镜剧烈震颤,镜面浮现出某个正在坍塌的青铜门——门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暗,隐约可见无数挣动的锁链。
但所有异象都在下一瞬消失。
当众人转头时,只看见申斌醉倒在篝火旁,新生银纹在月光下流转如水。
方极将半枚青铜钥匙塞进他染血的衣襟,转身时袖口锁链虚影突然绷直如弦,指向正南方某颗忽明忽灭的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