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的梆子声穿透地牢石壁时,任冰的皂靴碾过青砖上一道暗红血痕,他的身后,卓越等一众捕快鱼贯而入,个个神色凝重。
“真没想到,查赵达威这案子,竟把叶尚书也给牵扯了进来。”周云
剑眉紧蹙,声音压得极低。
赵风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哼,就凭一本《河洛图》,去年才坐上尚书的位子,谁知背后竟是这般腌臜勾当。”
孙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啐了一口:“那赵达威,心狠手辣如恶狼,为了一部兵书,竟血洗段府,那可是一十三条人命啊。”
说到这儿,他咬着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卓越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哀叹:“我听闻,当时段家大公子并不在府中,兴许是逃过了这一劫。”
孙启撇了撇嘴,一脸不信:“都过去一年多了,江湖上半点儿他的消息都没有,若不是死了,凭他段家的威名,早该在江湖上掀起惊涛骇浪了。”
卓越却没再理会孙启,几步上前,对任冰说道:“老大,要不要给叶将军通个信儿?”
任冰脚下不停,神色冷峻,沉声道:“先审赵达威。”
恰在此时,新来的狱卒王安迎了上来,黯淡的烛光映得他额角新结的鞭伤发紫:“大人,那姓赵的嘴硬得很,不过也真算是条汉子,一顿‘开红辣椒宴’吃下肚去,愣是没说一句。”
“谁让你们用刑的?”
卓越一听,顿时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王安被这一吼,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有个禁军,拿着任大人的腰牌。。。。。。”
他的话尚未说完,任冰等人心中暗叫不好,刑房飘出的血腥味陡然浓烈,赵风踹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满室猩红撞进众人眼底。
赵达威被倒吊在玄铁架上,胸前的囚衣已被鞭子抽成碎布,露出下面翻卷的皮肉,胸口烙着的“童”字焦痕还在冒烟,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混合着腐臭的气息迎面扑来,令人作呕。
手持铁鞭的禁军背对众人,鞭梢倒刺挂着碎肉,正浸入一旁沸腾的辣椒水中。
“泼醒他。”那禁军嗓音刻意压得粗粝,仿若砂纸摩擦一般。话落,他缓缓扭转头来,目光径直望向任冰等人,嘴角一勾,悠悠说道:“任大人来得倒巧。”
她指尖抚过易容面具边缘,扯下时带起一缕染着冷梅香的发丝,“再晚半刻,赵将军怕是要带着勾结尊统派的密信,去阎王殿讨赏了。”
“欧阳姑娘?怎么会是你?”
楚妙语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疑惑,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几分颤抖,“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扮成禁军的模样?”
雪儿轻轻拂了拂发丝,笑容依旧,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深意,“驸马爷新婚正忙,我自然得来帮衬帮衬。”
任冰刀鞘突然抵住她咽喉,厉声道,“欧阳姑娘这手易容术,倒是令任某刮目相看。”说完他突然贴近雪儿耳畔,轻声道,“这里你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