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张啊,我在江南这地界儿晃悠了六年,最近这两年啊,就像是江南水乡里的一条懒鱼,没啥大动静。
不过呢,挖到你这颗宝贝疙瘩,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呐!”
赵传笑眯眯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哼了一声:“你晓不晓得何坤为了争那个党群书记的位置,费了多大的劲儿?
这回搞不好他就要一辈子卡在副省级了,现在他心里头啊,估计把你恨得牙痒痒呢!”
“赵大哥,你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张天云苦着脸,双手一摊,“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个跑腿的小兵,督查室党委的大事儿我可不沾边儿。你咋就把黑锅往我这儿甩呢?”
赵传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逗你玩呢,小张!就是想看看你这几年长进了没有。
何坤这次啊,副书记的位置应该是稳了,不过得排在常务副省长后面。
我跟他提了一嘴你,以后啊,逢年过节的你得记得给人送温暖,香火可不能断了哈!”
张天云连连点头,心里跟明镜似的,赵传这话里的意思他哪能不明白。
赵传眉头一皱,正色道:“不过啊,你得给我记住了,这年头,谁都不能全信。江南这边换届以后,咱们的人可不多了,你得自个儿小心着点!”
赵传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深沉,跟他平时大大咧咧的风格完全不符,听起来就像是在给张天云上政治课。
其实啊,他这就是在告诉张天云,你现在可是赵系的人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身份升级”,张天云心里头是五味杂陈。
官场这潭水深着呢,不管你是何方神圣,都得选个队伍站。
从赵传把他弄进机关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早晚得成为赵系的一员。
“高谦这小子啊,我倒是不担心你搞不定,你看起来游刃有余的嘛。
不过呢,他这回本来是要吃香喝辣去武陵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的,结果让报社那档子事儿给搅和了……”
赵传和张天云这一聊啊,那是海阔天空,啥都说了。
虽然是走马观花,但张天云却觉得收获满满。
对新任的江南省领导有了个初步的认识,对江南的各路神仙也基本摸了个底儿掉。比起之前的一头雾水,那可是进步了一大截。
赵传还隐隐约约透露了点儿小道消息,说是赵系在这次换届中,在中枢那可是大有斩获。
他自己呢,也马上就要上调中枢军委任职了。
不过呢,这都是政治交换的结果,其中的门道啊,多了去了。
在那片风起云涌的土地上,各方势力如同潮水般退却,而江南之地,在赵氏大族的眼里,俨然成了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这背后的缘由,多半是因为赵家的几位大佬对何坤这位老兄持保留态度——
辛苦耕耘这么多年,愣是没见着一粒米的收成,底下连个能挑大梁的苗子都没冒出来,这不,施肥都像是往沙漠里洒水,纯属浪费感情嘛。
至于张天云的工作,赵传只是轻轻一笑,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便没了下文。
张天云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这嫩胳膊嫩腿的,啥都不确定,这时候一头扎进派系斗争的漩涡里,非但捞不着好处,说不定还得被浪花拍晕,路啊,终究得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两人东拉西扯,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光景,门外传来警卫员礼貌却坚定的敲门声,提醒赵传时间不早了。
赵传无奈地叹了口气,像老大哥一样拍了拍张天云的肩膀,两个警卫已经麻利地帮他打包好行李。
他深情地望了张天云一眼,然后转身,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房间。
赵传一走,张天云就像被抽走了主心骨,瘫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照片背景是美国洛杉矶的蓝天白云,照片上的人嘛,再熟悉不过了——耿霜!
赵传的话仿佛还在耳边绕梁,耿霜那丫头,性格比牛还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