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赛沃德觉得对方的身体语言显示出醒目的疏离,就好像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事物都不存在,都无法得到她的关心。
这时午日高悬,炽热的光线将滚烫的血色涂抹在爱莉的脸庞,让她多出几分活人的气味。
赛沃德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破对方的私人空间——眼前的女孩是谁,负责打扫屋子的清洁员吗?十几秒后,粉发的女孩主动打破这片寂静的空气。
她把鸡毛毯子随意的丢在地上,眼神锋利似乎在确认不速之客的身份,唇角闪过丝转瞬即逝的笑意,“我叫爱莉。”
“赛沃德。”她尴尬的回答着,这场见面好像爱情小说的开头。
爱莉又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放低戒心产生好感,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族长让我照看你,以后请多多指教。”
赛沃德下意识的抬手回握,她对方的皮肤冷的吓人,像撒在墓碑上的月光。于是,她不免产生几分的疑惑和一点猜测——她是那场爆炸案的受害者吗?
爱莉监管着赛沃德的日常,用本子记录着她的生活规律与身体状况。她从不掩饰自己的行为,直白的告诉赛沃德这就是她的工作,是她存活的方式。
赛沃德并不恼怒——对方接受的是卜利那的命令,真该发脾气也是冲着族长去。
说是自由活动,可赛沃德知道,但凡自己真去外面闲逛,指不定身后会跟上多少名守卫,也可能念头就掐死在门口——不过,爱莉陪着她打发无聊的日子,所以也不是不能接受。她说每天都很无聊,睁开眼睛等着夜幕降临,第二日,爱莉就抱着一堆书和围棋来到屋子中——书大多为狗血的言情小说。
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无形间便亲近起来。爱莉最初住在其它房屋中,她说自己不喜欢这个弥漫着怯懦的屋子。几个月后,她们就经常在晚上一起的吃着面包看书,吐槽里面无逻辑、性格胡乱的角色,说爱情来得就像拖拉机。
“我一直很好奇。”又鉴赏完本狗血言情小说,赛沃德抱着枕头,“你为什么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作品?”
“这很简单。你瞧,无论如何,小说的结局都是美好而幸福的。”爱莉从善如流的回答,她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后来她就因为我死了。”手上提着面包袋的赛沃德以简单的话作为故事的结尾,在当下的现在说着过去的故事。
利拉兹平静的哦了声,手上拿着加麦基的民族特饮,刨除表面上飘着的骨头,味道还是不错的,每次咀嚼里面的骨头都能感受到清凉的薄荷口味,问:“你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离开钟楼到面包店的路程中,赛沃德就像漫画中出场的反派轱辘地倾诉出大堆的往事。出于尊重他人的语言权利,利拉兹喝着夏日风味特饮听着赛沃德的故事,好似电影中的慢镜头画面,从远景拉到角色的正脸。
他想,如此一来又解开不少的谜题——加麦基族很久以前就在想方设法的修复钟楼。那么,截至目前它们进行到哪一步——卜利那说的测试是否就是对魔法阵修复能力的测验,欧希乐斯确实适合文物复原的工作——天然的作弊神器。
层叠纷错的记忆在赛沃德的脑海中闪过,她想起爱莉耐心安慰自己的模样,尽力的达成她的每个愿望,想看的书、想吃的食物,爱莉都会铆足精神去帮她完成——她明白,对方通过这系列的行为试图达成某种目的,即使如此,她依旧开心。
吃完最后口沾满果酱的面包,赛沃德夹着棕色的口袋上下滑动地拍拍手,面包碎屑四处乱飞。
“我要去和爱莉团聚。”她说。
利拉兹足足在脑子里倒腾了几分钟,这才明白赛沃德不是想提前履行祭品的职责,而是想回到钟楼做点偷盗的事——优雅、文艺的修饰语。
看得出来,赛沃德不知道利拉兹的真实身份是精灵,至今仍把对方当作是卜利那请来的保镖。
利拉兹微微皱眉,盯着赛沃德,没多生气,“理由和原因?”
“我得死而无憾,我要去问问她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赛沃德回答,“你是卜利那的人,我做不到悄无声息的从你视线中离开。既然如此,不如拉你一起入伙。”
“否则,我吃饱了撑的才在大街上讲故事。”
“不怕偷东西被抓住惩罚?”
利拉兹又说,他对那当初二字很感兴趣,结合赛沃德的话,估计她认为对方的死或许不完全与自己有关,想要在死前减低自己的愧疚感。过度的在意对方,才会被折磨至今,他不讨厌有良知的生物。
“我是祭品,卜利那不会对我下手。”赛沃德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份,她的视线落到那座银色的钟楼上,“按她的话来说你有绝对的自主权,没准这一切都在她的预估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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