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黯淡了一瞬,随后将手轻轻抽回,“殿下躺好,奴婢替您看看。”
见孟婉没有接自己所说的,容胤眼底浮上失意,但还是将手伸到她面前。
孟婉将手搭上他的腕处,果然和她想的那般,春菜性寒,故而引起了腹痛。
还好食的不多,吃完药,就会好起来的。
从前在南宫之时,他也是误食了春菜,故而疼了几乎半宿,她陪着容胤,用手替他暖着。
他也同今日一般,性子拗,说那些御医皆是踩低捧高之辈,那些人巴不得见他备受折磨,他不想被他们看了笑话。
想到这里,她不禁开口,“殿下今日为何不肯宣御医过来?”
他已经不是那个备受冷落,幽禁冷宫的太子了,那些御医只会听命于他,不敢违逆。
“孤有你就行了。”
突然而出的一句话,孟婉神情顿了下,抬眸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此时多了几分病态的他,褪去了上位者的锋锐,眉眼柔弱,让人无端软下心肠。
“奴婢医术可没御医署的御医那般好,殿下,如今您的身子贵重,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肆意妄为了。
君者,克己为天下之大任,如今您的身子,承担着江山社稷,还望殿下莫要轻率。”
这些话,孟婉说完,只见容胤目光看向她,“有时候,孤在想,孤这半生,南宫之时,最为清净惬意。
如今孤虽出了南宫,可却依然喜欢待在这里,小婉儿,你知道是为何吗?”
许是病了,今日的容胤话有几分细碎,不像寻常那般盛气凌人。
孟婉席床阶而坐,“奴婢愚笨,还是殿下告诉我吧。”
“因为南宫这里,可以时时让孤警醒,一刻不能懈怠,从前,孤没能护住母后,只有更强大,才能护住想要护住的人。”
他说这句话时,眼睛一直望着孟婉,那眼中似藏着千言万语。
孟婉看着他,却避开了他的目光,“殿下定会得偿所愿,顾相位高权重,顾小姐秀婉慧娴,自是能好好辅佐殿下,殿下日后必定会是千古明君。”
她的话,让容胤眼底的千言万语化为一抹苦涩,有些事情,他不能说,他身上背负太多,就连承诺,也不敢明言。
如今,他并不比在南宫时好上许多,反而暗处那一把把凌厉而又看不见的箭,随时能要了他的性命。
“殿下,药来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德安的声音,孟婉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门打开,德安见着她,“殿下如何了?”
“春菜性寒,殿下寒了脾胃,没有大碍,药吃了就会好了,安公公,劳烦再去准备个暖盂,替殿下暖腹。”
“好好,咱家这就去。”
将药交给孟婉,德安退了出去,她将药和热水拿着走到榻前。
“殿下起来服药吧。”
容胤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而出。
“方才你不是让孤不要乱动吗?孤一动就疼。”
见他这样,孟婉没法,只得将药和水先放下,半侧身准备将他扶起来。
却不料,刚将他扶住,人却被他猛地一带,整个人便压在了榻上。
容胤的目光像是藏着万千星辰,流淌着隐隐得逞,手箍在她的腰侧,却是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