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朝堂,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没有谁怕谁一说,利益一致,就对你客气一点,有利益冲突,不好意思,宰相于我何惧焉?
牛仙客兼着兵部尚书,而兵部侍郎张洎,却并未将他放在眼里,一来,人家爹当年就是权相,再者,牛仙客因为出身太差,一贯被看不起。
牛仙客微笑点头:
「朔方的奏报,都在中书门下,张二郎若想过目,朝会过后去一趟即可。」
「圣人在上,请左相称官职,」张洎丝毫不让道:「我自会去看。」
兵部,掌天下军卫武官选授之政令,凡军师卒戍之籍,山川要害之图,厩牧甲仗之数,悉以咨之。
那麽朔方补充募兵,兵部无论如何,也是应该知道的,但问题,就出说张洎的亲爹,张说身上。
因为就是张说在十多年前,改政事堂为中书门下,又设吏房丶枢机房丶兵房丶户房丶刑礼房五房,每房官吏二十四人,主官为朝集使,架空了尚书省。
朝集使,多出自本部官员,比如户房朝集使,是王鉷,那麽兵房朝集使,是兵部司郎中李岩。
藩镇地区的奏报,直接进了中书门下,李林甫不想让六部知道的,他们就不会知道。
王忠嗣朝着韦光乘开炮道:
「安西,陇右,河西,比之朔方如何?为何就朔方欠饷呢?」
他说的这三个地方,战事比朔方频繁多了,而且乾的都是大仗,越是大仗,越是不能欠军饷,王忠嗣这句话其实站不住脚,他心里也知道,但他就是冲着韦光乘来的。
因为他知道,韦光乘是李林甫的人。
「我只是副使,权职有限,大将军也太为难我了,」韦光乘冷哼道。
王忠嗣丝毫不让道:「那按你这麽说,我该去问隋王喽?」
「放肆!」
高力士怒斥一句,扫了一眼群臣,道:
「议事就是议事,不要胡乱攀扯。」
一个宦官,权利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敢在朝堂上斥责重臣,这肯定是不符合礼法的。
但好在高力士这个人,还算是忠君为国,对国家整个形势有益无害。
千万不要小看人家,这座朝堂上,很多人都是走的人家的门路,才得以身居高位。
历史上,宇文融丶李林甫丶李适之丶盖嘉运丶韦坚丶杨慎矜丶王鉷丶杨国忠丶安禄山丶安思顺丶高仙芝等等等等,都巴结过人家。
「好了。。。。。。。」
李隆基终于还是开口了:「就从朕营造内库的钱里,拨出十万贯,交由忠嗣,外任之重无比焉,朕常挂念之,不可贻误。」
「圣人万万不可!」
李林甫直接站了起来,来到在大殿中央,指着王忠嗣斥道:
「你能干就干,不能干,这天下也不是只有你王忠嗣可压镇朔方,那十万贯,中书门下已经苦劝你多次,等筹集完毕,自会下拨,你却揪着不放,赖在京师不肯赴任,圣人修内库的钱,皆为中藏所出,是为圣人累年节省之财帛,焉能予你半点?」
王忠嗣也是赶忙站出来,跪在大殿内:
「臣绝非此意,右相是故意曲解,圣人明鉴。」
其他一干大臣也是纷纷起身,劝谏皇帝,绝不可动用修库的钱,去给王忠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