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有些糊涂了。
老何显然不是说着玩,他是认真在挖从前的那桩事,挖得很深很深——虽然秦关此刻都还弄不清老何的真实目的。
他这是要证明什么吗?
证明他秦关有杀人前科?所以戚敏一案中,虽然存有不少疑团,但仍能“断定”是他秦关所为?
这么牵强地论证他是凶手?
秦关心头乱乱的,他疑惑地盯着老何严肃又固执的脸——这人虽能力一般,但绝不至于如此幼稚无知,别说多年前的两桩事没有证据,就算有,跟眼前这个案子也是无关的,无法放在一起类推的。
这在法庭上根本站不住脚。
可是,这人在做无用功?
秦关不能理解。
当然,他也不会回答老何的问题。
“你不说也没事,我说给你听!”
老何翻开卷宗的下一页,那里是印刷版的案件照片,第一张就是尸体。
尸体面朝下浮在鱼塘上,身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像一捆杂乱的黑草,又像一只臃肿的死狗。
“你父亲出事当晚,下了一场小雪,他的尸体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浮在水面,报警后,警方第一时间拍下了现场附近的情况,”
老何将照片往前推了推,让秦关可以看到。
鱼塘周围,出事的栏杆周围,还有些凌乱的脚印。
“这片雪地上,新鲜的足印是两个发现尸体的目击者留下的,你父亲的足印快要都被雪填平了,但是,尚未完全填平,后半夜雪几乎停了,所以脚印能够留存,”
“瞧,就是这些,下方是鞋印,上方有部分薄雪的脚印,都是你父亲的,鞋底纹路也和你父亲脚上的鞋子完美吻合,”
“这些脚印可以证明,你父亲当晚喝酒后,是先回了家,然后再次出来的,”
老何盯着秦关。
秦关不吭声——这一点,当初警方就告知过他,并且找他查问过。
“我爸爸经常这样,没喝够酒,回家就会发一通脾气,然后再出去找人喝,有时候就直接带着酒出去喝,他不喜欢在家喝酒,一直这样,我也管不了他。”那个时候,他是这样回答的。
“他确实带了酒出门,就藏在怀里,但他经过鱼塘,一头栽下去,溺毙在鱼塘中,原因并不在那瓶酒上,”
老何的脸往前几寸,凑近秦关,“他栽进鱼塘,是因为你给他下了药。”
秦关眼皮轻轻一颤。
紧接着,眼皮快速地放松地垂下。
不可能。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不可能被人知道——当初事发时,就没有任何人怀疑他,警方甚至都没有给酒鬼爹验尸,现在都过去十七年了,如何能证明?
重新验尸么?
那混蛋的尸骨估计都不在了。
就算骨头在,当初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也绝对不可能被检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