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绫的话,他们四个都听进去了,没有掺和前朝夺嫡,在弘历面前只当自己是儿子,旁的什么都不理会,如此,永璜他们也就熄了招揽的心。
至于前朝那些大臣,有的参与了夺嫡,一心跟着皇子,指望押对宝,等新皇上位,自己能赚个从龙之功,飞黄腾达。
有些中立,只听弘历的吩咐,和每个皇子都没有特别的往来。
但无论如何,朝堂上的势力错综复杂,比起之前来更让弘历头疼。
谢绫也听他抱怨过一两句,这种时候谢绫只是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人老了,看什么都有问题,又因为皇子夺嫡,大臣结党,弘历这些年的疑心病越来越严重,一句话说不对,立刻翻脸。
谢绫也听过哪个小嫔妃惹了弘历不痛快被斥责,她可不想平白被骂,所以弘历说,她就听,意见是一句也不会发表。
“皇上说的这些,臣妾都不懂,”谢绫笑了笑,“不过臣妾想着,诸皇子都是经过名家大儒从小教导的,又有您这个君父,差不到哪去。”
“是不差,”弘历眉宇之间还是没松开,捧着茶盏盘坐在榻上,“可朕瞧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心烦,诸皇子大了,除了你这几个孩子,旁的都叫朕不省心。”
谢绫轻轻一笑,“皇上这么说,臣妾可就不赞同了……”
“怎么,你还有别的意见?”弘历也笑了笑,侧过脸来看着谢绫。
谢绫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臣妾那几个孩子,大的还好,可最小的那个永晏,儿子都快能娶妻生子了,还是那么不着调,臣妾可是听说前几日他从养心殿走的时候,又顺了一个皇上心爱的花瓶……这种事,其他皇子可做不出来,所以皇上也别为他们说好话。”
“哈哈……”弘历笑了两声,“朕可不觉得永晏有什么问题,说起这个来,朕怎么听说,昨个永瑾和永瑜的孩子来储秀宫请安,走的时候带走了两个珊瑚摆件,那可是你的心爱之物啊……”
看着弘历幸灾乐祸的笑容,谢绫挂起假笑,“皇上说的是,绵宁那几个孩子说要给福晋和弟妹带两件好东西,所以抠走了臣妾的心爱之物,可臣妾这个祖母总不能不给吧,所以劳烦皇上,看在臣妾痛失爱物,要不给臣妾补上?”
“朕也没有,”弘历笑道:“知道你爱珊瑚,所以这些年但凡下头进上来的珊瑚制品,都是先送到你宫里来的,朕也没多余的。”
这么一打岔,弘历纠结的神色好了不少,又用过午膳才离开储秀宫,去时的心情比来的时候,那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些年因为皇子夺嫡,朝堂越发复杂,诸皇子及其麾下的势力斗得你死我活,要不是弘历在上头压着,早就出事了。
但目前局势还在弘历的控制中,可再怎么控制,那都是自己的亲儿子,那些老狐狸推皇子在前面顶着,弘历难道还能狠下心弄死儿子?
再说了,他就这么几个宝贝疙瘩,有资格继承大统的更是少。
弘历再怎么猜忌,理智告诉他江山总得后继有人,他心里边再怎么不想放权,也得承认自己老了……
可人就是这样,越老越怕事,瞧着儿子正值壮年,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弘历心中的惶恐就越来越多,最后发展到用各种手段压制儿子。
册立太子的密旨他早就拟好了,就藏在养心殿,等着哪天自己身子是真的不行了,就把东西拿出来。
可弘历总觉得还不至于,他自觉身体还行,每日处理五六个时辰的折子也不费力,既然自己身体状况好,那就不必立一个太子当靶子,分他的权……
“又是一年了……”谢绫用扇子遮了遮阳光,“今年圆明园开的花不错,底下人有心了。”
“娘娘仁厚,底下的奴才做事自然会上心。”冬半扶着谢绫慢慢走下台阶。
“你倒是会说话,”谢绫笑了笑,“哲贵妃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冬半面上叹了口气,“自从恭亲王去了后,哲贵妃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眼下不过是太医用药吊着,只怕熬不过这个夏天……倒是仪贵妃冒了头,有些不中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