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卿依旧在忍着笑意,正襟危坐地看着高春。
“高阁老,晚辈资质驽钝,不知道您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高春吹胡子瞪眼道:“真要让言王登基,咱们以后都没好日子过,原来好歹有个太孙兜底,但太孙死活不从南方回来,他就是在害怕言王!”
“您是想要斗倒言王?”
“没错!”
对于内心中的意图,高春此刻没有半点遮掩。
除去朱卿外,其余四人下意识地看了眼门窗,心里也有点后悔答应来这个是非之地。
高春也并不蠢,看出了他们的忌惮。
“各位,我就说个最简单的,咱们都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今年好不容易被圣上看中进了内阁,蒙受圣上恩典,享用百姓脂膏,理应为国解忧!”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言王每到一处,那一处便是礼崩乐坏!”
“照此下去,他若登基,我等命不久矣,大玄亦是命不久矣!”
高春知道要拉拢同僚,首要核心便是吕德炎。
其他人现在好歹有个人样。
但他……只是圣上脚边的一条狗!
吕德炎神色凝重道:“高春!休要妄言!大玄是否礼崩乐坏,又岂是你能够议论的?”
“我是内阁次辅,还是吏部侍郎,为何不能够议论?”
高春很是直白地说道:“吕相,您是首辅,排名在一切臣子的前面,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际上呢?”
“难道您就看不出来,周浦死后您没被牵连,那是圣上为了能够用你办脏事!”
“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会毫不犹豫的把你一脚踹开!”
祥武一朝,到了吕德炎这,他是第三位首辅。
吴源时间最长,为了扳倒他,圣上用了很多心思。
后来便是刘继,也照样花费不少心血。
可要到吕德炎身上,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要他死,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但大家都很默契的不提这事。
高春今日捅破窗户纸,而是想把吕德炎从幻想中拉出来。
可他并不知道。
内阁之中,最应该争取或者提防的人,不是吕德炎,而是那个人微言轻的朱卿。
从年龄再到资历以及政绩还有出身,朱卿和他们有着巨大的鸿沟。
包括吕德炎都认为,朱卿能够入阁,是圣上为了平息勋贵集团的怒火,再让他学个几年,就下放到地方上当个封疆大吏。
所以,朱卿的存在感在内阁里很弱。
因此,高春认为,拉拢了吕德炎,内阁其他人也会紧随其后。
吕德炎对于侥幸保命,起初是抱着感激和敬畏的,可随着一天过了一天,心里又不甘于顶着首辅的名头,做着沈家的家奴。
天地君亲师的规矩?那是说给平民百姓听的!
庙堂之中,这五个字也只是用来说漂亮话,谁要是真的将其奉为圭臬,一定会被当成傻子。
吕德炎仍然在因敬畏而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