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长岩族长的呼吸声也渐行不稳。幽冥鬼使。竟然是他亲外孙女。他真是老糊涂了啊。为了一个外人。竟然站在了天君那一方。将自己的外孙女儿弄得如此下场。可悲可泣。造化啊。造化啊。
“殇儿。我的殇儿啊。”泪雨蒙蒙。在曲长吟的眼瞳里头覆起了一层的泪雾。她仿佛能够听见。她将殇儿丢弃在凡尘之时。殇儿那一声声绵长的哭声。
“阿若流漓了三生。若是让她知晓逼得自己上锁魂台的。是自己亲生爹娘。不知各位作何感想。”即墨予漓站起身來。就在刚才。他们竟然差点连殇若最后的一魂都不留。若不是菩萨來得及时。只怕
有冷意从即墨予漓的脚边浮上后背。现在想起來都让他觉得后怕。幸得。幸得菩萨将那一魂收在了袖口里头。受佛光庇佑。那一魂便就安全得多。
“善哉。贫僧认为。亲人相认固然可喜。但现下。修复鬼使的魂魄要就紧。”大轮明王菩萨大慈大悲。看着殇若如今受这罪罚。心生不忍。替得殇若修复魂魄。也是弥补他迟來一步的愧疚吧。
有佛光笼在了殇若周围。她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头。瞧不到外头发生的惊心动魄。只觉得眼前雾气很重。她缓缓地前进着。每走上一步。都几乎要累得她迈不动脚步。她极其小心翼翼地走着。
待得雾气渐消一些。她看到了一间竹子砌成的房屋。竹子砌成的么。这魂魄俱散之后。便就是到的这一个地方么。不过。这间房屋。好眼熟。熟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树木郁郁。却沒有半分的颜色。仿佛只有黑与白两种色彩。她抬了自己的手臂。火红的衫衣。在山墨画里头。分外的明显。
她走得近了一些。一抹清丽的身影现在她的面前。其他物事如幻泡影。唯有这面前的女子之面真实在泛在她的面前。一举一动都是这样的活灵活现。
身影离得更近了。珠圆的眼瞳跟着她的目光相接。绽出了一些惊喜之色。那清丽的女子开口唤她。“阿若。你去哪儿。害得我好找。”殇若浑身一暖。对。是暖意。那清丽女子的手臂是暖的。
“你是谁。”殇若开口出声。她从來沒有见过这个清丽女子。这清丽女子竟然会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动作还是这么的亲昵。
“阿若。我是落月啊。你这是怎么了。我就说了。你身上的伤还沒有好。出去吹了寒风。怕是伤病又犯了吧。”落月。这两个字。好熟啊。殇若皱着眉头。这应该是梦境吧。梦中里头。竟然有这种真实的碰触。
“落月。”她喃喃地念出來。这个字。像是一道伤口落在她身上。她不知道为何说出來这两个字会有这样震慑力。就跟无数的刀子砍在她的身子上头那般让她生疼。
“阿若。快进屋里。外头冷。对了。那白面绣花鞋子合脚么。不合脚的话。我重新给你扎两针。”
轰。有一道光亮闪过了殇若的脑海里头。白面绣花鞋子。竟然。竟然是落月给她缝补的。竟然是落月送给她的。
“白面绣花鞋子。”她正将这六个字念出口之时。只见着落月大喊了一声。那一声喊声。响彻在殇若的心湖上头。
殇若回得头去。只看得落月的脖颈上头泛出了血脉的红色。血脉么。鲜血真流的场面。是这样的触目惊心。怪不得。怪不得她要吸得别人的鲜血。就是因为落月么。
画面一转。便就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将落月的鲜血尽数吸了干净。她心下一惊。正准备前去阻止。便就看到那红色的身影转过头來。赫然就是她自己的面目。白玉的下巴上头。还覆着的火红的血液。
那红色身影满足地吞下了液体。朝着她的方向嫣然一笑。“落月的血液。就是被你饮得干净的。殇若。你好狠啊。”
她好狠。难道说。难道说是她。是她将落月的血液尽数吸的么。还沒等她回神。便就有棍棒扫帚落了下來。她下意识却躲开。脚步却生生扎在了地界上头。半分无法动弹。殇若只得生生受着这一道道棍棒之力。
那拿着棍棒的人。还冲着她叫喊。言着她忘恩负义。竟然把救得她性命的恩人血液饮尽。是她。原來真的是她。是她忘恩负义呵。
梦之境。却是让人受前翻遗留下來的苦痛呵。真是。好残忍。好残忍的刑罚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