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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页(第1页)

「我……我……」洛冰河脸『弟子』都不讲了,眼睛水汪汪的,揪着衣服护着胸口,一派六神无主。沈清秋板着他肩膀,让他转了个身,三两下扒了上衣,将小瓶里的液体往他背后那些伤痕上抹。猝不及防,洛冰河小小地『嗷』了一声。沈清秋立刻放轻力道:「我手重了?」摇头如疯。沈清秋道:「那你叫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痛也忍不得。」洛冰河声如蚊蚋:「不、不是痛……」放下心来揉了一阵,沈清秋试着将灵力缓缓自掌心送出。洛冰河又是「啊!」的一下。沈清秋纳闷道:「为何如此大惊小怪?你这般不注意仪态,如何能算是我清静峰的弟子?」洛冰河颤声道:「我……我……弟子,弟子擦完药就好,不要师尊浪费灵力。」沈清秋右手心密密贴着他的背部裸露的肌肤,慢慢挪动,道:「这样可舒服?」「……」洛冰河没说话,似乎咬住了嘴唇。沈清秋一边放手在他腰间又轻又慢的摩挲着,一边暗暗奇怪:不舒服?不可能吧。这几个穴位没记错啊?灵力应该也不大不小刚刚好,怎么感觉他这么难受?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手残?!他撤了手,洛冰河满眼血丝地松了一口气。谁知下一刻,就被挥手一拉,叫人抱了个满怀。沈清秋抱着他,倒在了榻上。洛冰河的声音像是要断气了:「……师尊,师尊!」沈清秋没脱中衣,可也只是隔着薄薄的一层,彼此心跳相撞。搂怀里接触面积大,灵力输送面积也大。他道:「单用掌力怕是不够快,这样待一会儿,为师灵脉运转几周,你身上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比你涂什么药酒都管用。」像只小刺猬一样,洛冰河在他怀里挣扎道:「师尊!师尊!我身上都是药酒味!」沈清秋给他蹭的起了火——情绪意义层面的火。他在洛冰河臂上拍了一记,以示惩戒,一派威严道:「你扭什么?」给你治伤还不乖乖的!叫他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洛冰河僵成了一根棍子。还是一根在火上烤、备受煎熬的棍子。棍子道:「师尊……这样不行……你、你放我下来……」沈清秋道:「洛冰河,你若是婴婴,不消你这般扭扭捏捏,为师自然不会这样。可你又不是个姑娘家,还怕为师吃了你不成?」闻言,洛冰河果然不扭了,可关注点却偏了,他道:「师尊的意思是,您、您不会这样对宁师姐?」若今天受伤的是宁婴婴,给沈清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用这方便的法子给她疗伤。他只恨不能指天指地,表他一片朗朗清白坦坦衷心,决绝道:「自然不会。」洛冰河又道:「那……那如果不是宁师姐,是其他的弟子受了伤,师尊您也会、也会这样……」「……」沈清秋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静心,调息。」怀里的刺猬终于安分,沈清秋满意地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上,腾出一只手,沿着他背脊的曲线,一下一下,安抚性的划拉。没舒服一会儿,沈清秋就有点抱不住他了。洛冰河烫的像是在蒸笼里过了一道刚出来,身上的汗把沈清秋那件薄薄的中衣都浸得湿透了。沈清秋大惊。难不成他输个灵力,还能把人输的发高烧?!他刚要扳起落冰河的脸蛋,查看他的气色,谁知道摸到一手的细汗,滑溜滑溜。怀里抱的身体突然奋力挣扎,像一条脱水的大白鱼,『咚啪』一下,脱出了他的手臂,摔下了他的竹榻。这一下还没完,接下来,又是一连串惨不忍听的『哐当!』『砰嗙!』脚踢翻了凳子,头撞倒了屏风,洛冰河像发疯一样,连滚带爬冲出了竹舍。沈清秋给他这么大阵仗震得愣在榻上,风中凌乱了好一会儿,倏地解冻,忙跃下床追了出去:「洛冰河?!」洛冰河早已奔出数丈,边奔边道:「师尊,对不起!」沈清秋满头黑线:「你对不起什么?还不回来!」夜风远远送来他带着哭腔的声音:「不行!师尊,我现在不能见你!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这究竟是中什么邪了?!照说沈清秋修为比他高不止一个层级,速度也肯定比他快,可洛冰河不知肾上腺素爆发还是怎么着,居然愣是没叫他追上。两人沿路跑沿路冲对方喊话,不消片刻,整座清静峰都被惊动了。各处灯火三三两两亮起,一堆弟子举着灯蜂拥而至:「是谁三更半夜大呼小叫,扰乱清静峰清净?」「我听声音好像是师尊!」「胡说八道!师尊怎么会做这种有失仪……」话音未落,沈清秋一阵风一样,面无表情地从这群弟子面前刮过去。霎时,一片安静如鸡。沈清秋担心洛冰河这么没头没脑的跑,看不清路冲下悬崖去,提气喝到:「明帆!拦住他!拦住洛冰河!」明帆刚披着大衣、打着灯笼过来,定睛一看,哗!洛冰河这厮在前面骇得狂跑,师尊在后面杀气腾腾——这画面。终于恢复正常了!他狂喜道:「师尊!弟子来助你!拿下这小子,好好教训他!来呀师弟们,给我上!」众弟子从四面八方包抄过去,沈清秋也终于追上了如脱缰野马般的洛冰河。可没等他揪出这小子的衣领提起来,洛冰河抵死不从、往前奋力一扑——『扑通』一声,水花飞溅。洛冰河竟然把自己生生摔进了清静峰的清静小池里。摔了一下,似乎把他摔醒了。洛冰河整个人泡在冷水里,终于不动了。沈清秋道:「消停了?」洛冰河深深埋下头,举起两只手,遮在自己脸上。而明帆已感动到泪流满面。浑身冷水瑟瑟发抖、看起来像是被很揍了一顿的洛冰河;抱着手臂站在他对面嗖嗖冷笑的师尊。啊,多么亲切的一幕;啊,对么令人怀念的画面!一群弟子,围着池中掩面不语的洛冰河窃窃私语。宁婴婴是姑娘家,穿衣梳头总要慢些,姗姗来迟,一来就瞧见这样的情形,失声道:「阿洛!你……你怎么坐在水池里?是谁又欺负你了?师尊,这是怎么回事?」「……」沈清秋冷冷地道,「为师也想知道究竟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洛冰河遮着脸摇头道:「没有谁。没有怎么回事。」沈清秋在池子边上站了一会儿,忽然叹道:「上来吧。还坐在里面干什么?」洛冰河继续摇头:「不了师尊,我就在这儿。你让我待一会儿就好了……」正值寒冬,虽未飘雪,可要是让他这样在冷水池里坐下去,坐一晚上,还要命么?沈清秋提着衣裳下摆就要下水去拉他,洛冰河忙道:「师尊你别下来!水冷水脏,别弄湿你……」三步两步,沈清秋已涉水走到他身旁。严厉地看着他。洛冰河把头垂得更低,不敢与他对视,只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水里。沈清秋道:「莫非还要为师扶你起来?」「……」洛冰河道,「师尊,我……您就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吧!」沈清秋拿他没办法,定了定,忽然对岸上围观的清静峰弟子们肃然道:「明早寅时起来做早课,谁迟到谁去抄卷宗一百遍。」寅时,现在可已经丑时了!抄卷宗,还抄一百遍!此言一出,风卷残云地池子边就空了。沈清秋确认没人围观了,转身,忽然矮下腰,去抄洛冰河的背和膝弯。察觉他想干什么,洛冰河越发在水里躲得像条扑腾扑腾的大白鱼:「师尊师尊,别这样,不要这样!」沈清秋被溅了一脸,衣衫尽湿拿袖子拭了拭脸颊,道:「你今晚,闹得还不够?」见洛冰河不敢再动,他微一用力,便把洛冰河抱了起来。有点小沉。他心里一嘀咕,抱着洛冰河朝竹舍走回去。走到半路,洛冰河在他怀里表情痛苦地道:「师尊,我……我还是回柴房吧。」「洛冰河!」沈清秋严厉地道,「你今夜是犯什么毛病?如此推脱忸怩,百般逃窜,旁人不明就里,只怕还以为为师对你做了什么罪孽深重的事!」那一晚的洛冰河,可谓是丢人至极,形象尽毁。黑历史啊,这妥妥的是洛冰河的黑历史啊!沈清秋后来偶然想起,拿这件事取笑他时,洛冰河居然也不脸红,果然是人大了,脸皮也长厚了,他辩解道:「我那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叫心仪的人搂在怀里,又是抱又是蹭的,师尊你让我如何把持得住?发觉自己的心意,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又害怕给你察觉,除了那样丢丑,还有什么办法?」想到洛冰河说这话时,脸上那几分难得流露、货真价实的羞涩,沈清秋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他不敢去想,现在抱着他身体的洛冰河,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个走不出来的梦境漫长而又枯燥,一如洛冰河在幻花宫的生活。一天之中,他有大半的时间都窝在冷冰冰的幻花阁里,把卷宗都带进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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