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姐儿没觉得四叔说的有何不妥,还继续理论道:“这是两码事,那你说我的风筝呢?”
见大伙儿脸上都带着一丝嗤笑,琪姐儿此刻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可那无知的胞妹却浑然不知,她此刻真是哭笑不得。偏偏娘亲再三嘱咐要得体,又不能真跟那傲物四叔强争,指不定他还能再说出什么浑话来。
只好把怒火强压了下去,冲着柔姐儿喝斥道:“柔姐儿,你那个风筝又不是独的,怎会没有同的?六姑的看着比你那个崭新多了,你的那个定是还在自家院里,一会我回去再给你找找!”
柔姐儿回头瞧见姐姐眼中的怒火,不敢再多说什么。她也怕万一是一样的风筝,别真冤枉了六姑,便没再继续争辩下去。
好好的一场孩童之间的玩耍,弄得大伙儿都有些不快。
琪姐儿见状,露出了微笑,走上前去夸赞茵姐儿道:“茵姐儿方才的毽儿踢的着实精彩,我平日里最多也就踢个三十来个。你竟一下踢得这些,平日里可常练习?”
见又聊起了玩乐之事,大伙的表情都慢慢缓和了些,也都纷纷称赞茵姐儿,并要吵吵着求她指点一二。
弄得茵姐儿笑开了花,心里有些得意,面上却很谦逊,“哪有你们说的那般好呀,我也是平日里闲来无事,踢着玩乐,打发时间的。”
气氛似乎随着这个话题又活跃了起来。
尧哥儿,宇哥儿,弘哥儿则避开了丁佑武到一旁去闲聊,丁府其余一些还未满十岁的小男孩,则都跟着女孩们玩踢毽儿和放风筝。
“四舅舅怎还跟长不大似得?”尧哥儿眼神中带着一丝鄙夷,悄声问道。
“你甭跟他一般见识,他仗着祖父喜爱,高傲自大。”弘哥儿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外人,不齿地道:“殊不知别人心中更是瞧不起他,都这般年纪了,还跟个孩童般幼稚。唉,想想也真是可悲。”
“他是祖父最小的儿子,祖父自然对他更宠爱些…不,应该说是溺爱。才害得他如此不明事理,真不知是疼他还是害了他。”宇哥儿语气中透着一丝唏嘘。
他们聊了一会丁佑武,都是一声长叹。便换了个话题,聊了一会宇哥儿的亲事。再听尧哥儿聊了聊京都里最近发生的趣事,宇哥儿和弘哥儿听的极有兴趣,都吵嚷着明年便要再去游玩。
蓬凝苑的后院,四喜已经浑身无力,气喘吁吁,头昏眼花,实在是没干过这种苦力活。前世最多也就做个饭洗个衣服,哪里拿过这么重的斧子,干过这么多的活。想想古代真够剥削人的,上等人和下等人的区别真是如此之大。
四喜刚放下斧子休息了一会,就听到有人大声吼道:“四喜,你竟敢偷懒?这些柴不全部劈完,你休想吃饭。”
她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却没见着半个人影。不过听那声音应该就是夏香,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盯着她呢!
四喜只好咬紧牙关,继续做活。脑子里还在想着最近发生的事,真是离奇,真是短短几日事事尽遇。
年关将至,丁府内甚是忙碌。
前些日子大太太病倒,府内的年货事宜一直都没人做主,底下人也不敢催促。如今已有负责内宅事宜的主事之人,各类事情都要操办起来。
二太太,三太太,大少奶奶,二少奶奶,齐聚在了倾音阁内,正在商讨着年事。
“这大太太如今身子不适,依着我看,这年我们应该办的热闹些,帮着大太太去去浊气。”坐在左边正座上的三太太一面端着茶碗,一面正色的道。
大伙都点了点头表示赞成,坐在右边正座上的二太太也慢慢悠悠地道:“家里这些个人,再加上丁府的声望,也是该办的热闹些的。”
三太太同意的“嗯”了声,望向二太太,嘴角上扬,温声问道:“不知大小姐一家可留下过了年再回?”
二太太缓缓的点了点头,“大太太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大小姐定是不放心走的,自然要留下了。”
坐在左侧第一张座位上的二少奶奶包氏,听闻大小姐要留下过年,心中闷闷不乐。这大小姐上回用四喜之事摆了她一道,她到现在还铭记于心,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生出什么其它事端。
对面的大少奶奶江氏,正在留意着包氏的表情,心知夫妹上回那事,定让包氏如今都心有余悸。看来那四喜已回了蓬凝苑当差,虽暂无任何动静,想那包氏定是想趁着夫妹离开丁府后再做打算。
“如今婆婆的病情还不稳定,璟雯也是该留下的。只是这样一来,他们那边我们也要一并准备上才好。”江氏颔首恭谨道。
二太太“嗯”了声,扬眉笑望着江氏道:“那是自然,不光要办,还定要办好了。吕家是京都的大户人家,咱们万万不能失了礼。”
江氏笑吟吟的应了声“是”。
一旁的三太太向愁眉不展的儿媳使了个眼色,包氏立刻面露喜色的道:“大小姐一家留下那是极好的,今年咱们府上便更加热闹了。”
二太太和江氏都知包氏心口不一,没有接话,继续说起了旁的事。
“这往年的新衣早该做好了,今年的却刚发了缎子,还好柜上早早便备了下来。如今还是赶紧找人上府为各房量了身,抓紧做新衣吧。今年不同往年,府上事多,如方才三太太说的那般,为大太太去去浊气;外加大小姐一家在,那各房非正房所出也都得穿上漂亮的新衣过年,以示喜庆才好。”二太太正色道。
三太太当然听出了二太太的意思,非正房所出都得穿上新衣,那不就暗指三房的四喜也得穿了。想到不久前二太太才命了四喜回蓬凝苑当差,眼下又提出此建议,这分明是让她们三房难堪嘛!
四喜的身份虽在丁府是公开的秘密,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提起。毕竟是个丫鬟所生的孩子,还是个女孩,丁府从来没把她当回事。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丁府里不管哪位妾室的身份也都是拿的出手的,她们三房怎能承认一个卑贱的丫鬟所生的孩子?
瞧了一眼二太太,见其神情毫无异样,三太太心中十分恼怒。心里暗骂道:“你都没能生出个儿子来,我看以后有谁会服你掌管这府内之事!”
三太太和包氏均笑而不语,江氏则连连笑着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