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微微一笑,用两根指头捏着茶盖拨弄着,低着头,慢悠悠的说:
“三太太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潘氏跑到朱氏跟前,激动的说:
“大太太,你说你想要什么?”
“哈哈——”朱氏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家朝忽然大笑起来的朱氏看去,除了婧姝和纹茜,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疑惑。
婧姝的表情是平静,因为她早就知道那张清单的来历,纹茜的表情的不安。
笑完之后,朱氏正视着潘氏,道:
“既然三太太这么聪明,一看那张纸就知道是派什么用场的,那么我也就不啰嗦了。”
“大太太,你到底想怎么样?达儿也是你儿子,你不是一直说家丑不可外扬吗,既然如此,那么还有什么好计较的,现在老爷都已经死了,如果再计较的话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哈哈,三太太,你在说笑吗?”朱氏笑看着潘氏,潘氏被朱氏看得慢慢低下了头。
只见朱氏脸一沉,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对潘氏说:
“我要清理老爷的遗物你不让,说一定要等大家都在才能清理,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就成全你。那张纸上记录的都是老爷的物品,试问老爷的物品怎么会出现在那张纸上,我想三太太心里肯定比谁都清楚。”说到这里,朱氏眼睛一眨不眨盯视着潘氏。
潘氏开始强词夺理:
“大太太别听信谗言,星达是你的儿子,如果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你还相信谁?”
潘氏此言一出,婧姝着实替她捏了一把汗,她这样不是等于告诉大娘,东西是束星达偷的吗。
纹茜知道母亲说错话了,拼命拽她的衣袖,潘氏见纹茜拽她衣袖,耳朵里嗡一声叫了起来,潘氏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然而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还怎么收得回来。
朱氏微笑注视着潘氏,潘氏不敢看朱氏,涨红着脸一言不发。
此情此景,看得林氏、颜氏一头雾水。
两位太太也是聪明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猜到大太太交给三太太的那张纸大有用意。
“老爷的遗物不清理,然而我发现最近有人手脚不大干净,我屋里少了几件值钱的东西,觉得肯定是府上的人拿的,如果报官的话,对束府的声誉不好,到不如我们自己查。”
“什么,大太太失窃东西了吗?”林氏惊讶的说。
颜氏也用同样的语气说:
“连大太太屋里的东西也敢拿,那个贼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照我看,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知死活。”朱氏说这话的声音尽管不响,但却一字一顿十分清晰。
婧姝发现潘氏和纹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特别是潘氏双手痉挛的颤抖了起来,如果不是纹茜小心搀扶着她,婧姝觉得她就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大太太失窃的东西不用追查了,我来赔给你就是了。”潘氏轻声道。
“你说什么?”朱氏笑看着潘氏,摇了摇手,说:
“冤有头债有主,我失窃的东西自然问那个贼要回来,怎么能要三太太赔?”
“我赔给大太太不是一样吗,只要大太太没有损失就好,如果要抓那个东西的贼的话,那就太烦难了。”
“不烦难,抓贼这个事我交给四少奶奶去办。”说到这里,朱氏转向婧姝,对她说:
“四少奶奶,你听着,你给我去各房查看,无论箱笼柜子你都可以随便打开,如果有人敢阻止,你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如果你报上我的大名他还要阻止的话,你就来告诉我,我要亲自审他,他如果不是贼,为什么不让你翻他的箱柜。”
大太太的意思婧姝听明白了,她居然要抄家。其实失窃东西是假,想借此找到老爷东西才是真。大太太肯定已经清理过老爷的东西,发现剩下的东西加上清单上的东西跟原来的仍然何不拢,所以才会抄家。
而大太太提出抄家,第一个急得跳脚的人就是潘氏,其实潘氏看见那张清单就已经明白大太太手上肯定还有更确凿的证据证明她的儿子是偷老爷古董的那个贼。
“大太太。”潘氏在朱氏跟前跪下,哭着说:“求大太太手下留情,网开一面,看在大家都是自己人的份上不要把事情做绝了。如今老爷刚驾鹤西去,这就好比抽走了这个家的主心骨,既然主心骨没有了,我们这些人就更应该抱得紧紧,只有大家抱成团,才是家和万事兴啊。”听到这里,婧姝愕愣了一下,家和万事兴几个字从潘氏嘴里说出来怎么显得这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