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们这样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去药铺的时候孙浩然和小厮如旺都稍微乔装了一番,孙浩然穿一件半新不旧的棉夹袄,看上去就像一位书生,而如旺则做小童打扮。
“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应该不会有差池。”
“少爷放心,我不会露出马脚的。”
“这样就好。”
主仆两个边走边说,其中如旺肩上背着一个包袱,腋下夹了一把油纸伞,看上去有点风尘仆仆的味道。两人故意把脚上的鞋弄脏,涂了不少泥上去,看起来像是走了很长的路。
“就是这里。”孙浩然指着不远处的一间药铺说。
如旺瞪大眼睛看着那间药铺,道:
“束府真的很有钱,连药铺都开得这么大,几乎占据了大半条街。”
别说如旺,连孙浩然都被建造得既宽敞又大气的药铺震惊了。
走进去一看,更是别有一番洞天,如旺带着惊讶的语气说:
“这哪里是药铺,分明就是金店嘛。”
“别浑说,当心让人笑话。”
“是,少爷,小的不浑说了,不过束府的这间药铺已经比得上我们家开的绸缎庄了。”尽管有了孙浩然的警告,如旺不再大呼小叫,但末了还是忍不住带着艳羡的神情夸奖了药铺一番。
两人刚进来,药铺金掌柜就已经注意到这一主一仆。他见两人衣着朴素,鞋上都是泥,跟在后面的小童背着一只大包袱,拿着一把油纸伞,看到这里,金掌柜想,两人肯定是赴京赶考的,春闱马上就要开始了,时不时会有一些路过这里的考生来药铺买点专治风寒、腹泻等急症的药以防不时之需。
“二位是买药还是诊脉?”金掌柜笑着对两人说。
如旺诧异的道:
“你们这家药铺难道还有诊脉的?”
“有,有,二楼坐着几位老先生,他们就是专给客人诊脉的,二位如果要请老先生诊脉的话,在这里稍坐一会儿,等我安排好了之后再请二位上去。”
“不,我们不是来看病的。”孙浩然说。
“不是来看病的,就是来买药的,请问二位想买什么药?”
“我们也不是来买药的。”孙浩然道。
金掌柜见书生模样的那个人说他们既不是来看病的,也不是来买药的,就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两人,笑了笑,说:
“二位敢情是走错地方了,如果既不是买药的也不是看病的话,那就是打尖住店的,可惜这里不是客栈,是药铺,二位还是请回吧。”金掌柜脸上虽然还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笑容已经变味,带着嘲笑的味道。
如旺见金掌柜怠慢少爷,正要发作,孙浩然严厉的朝他看了一眼,如旺堵着脸气闷的站在边上。
“掌柜的,我们是从扬州来的,想跟你打听一个事,我妹妹是这里束府三少奶奶的丫鬟,听说几天前她到这里来买过老鼠药,束府的人污蔑我妹妹下老鼠药毒死了三少爷的姨娘,我妹妹现在痴痴傻傻,叫她也不知道,唤她也不晓得,连见了我这个亲哥哥都不认识。妹妹从小就很听话,而且胆子特别小,她绝不会害人,肯定是有人污蔑妹妹,所以我想请掌柜的回忆一下,十二月十九这一天妹妹是不是到你这里来买过老鼠药?”
直到此时金掌柜方才知晓两人的身份,虽然金掌柜早就听说三少爷娶的一妻一妾都死了,可是他并不知道三少爷的妾是被老鼠药毒死的。不过三少奶奶的丫鬟他见过,有一天发现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在隔壁那家药铺门口徘徊了很久,后来从那家药铺老板处得知,这个姑娘在他这里买了老鼠药。那天贾缶正好也在,他认得那个姑娘,说是三少奶奶的婢女。
金掌柜打量着面前这位儒雅的公子,想,我是不能把实话告诉他的,无论我知道什么,都不能对他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让上头知道我跟这两个人说过什么,肯定会拿我作筏。我什么都不说,这样上头就怪罪不到我。这么想着,金掌柜一改刚才笑眯眯的模样,脸一绷,眼一瞪,摆出一副凶狠的神情,对两人说:
“两位既不是来看病的,也不是来买药的,我看你们是来搅局的。”说到这里,只见金掌柜提高音量朝身后喊了一声:
“来人呢!”
在孙浩然和如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金掌柜身后多了四五个打手模样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都身高马大,统一穿黑色衣服,这么冷的天还挽着袖子,露出小腿那么粗的胳膊。
“掌柜的,你这是——”孙浩然一脸诧异。
金掌柜呵呵一笑,说:
“公子识相的话,还是快点走吧,你向我打听的人和事我一概不知一概不晓。”
“我妹妹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她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掌柜的,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对我说,这样就可以救我妹妹一命。”孙浩然以哀求的口吻对金掌柜说。
金掌柜心想,我保住自己要紧,你妹妹怎样与我何干。
“你们几个给我把他撵出去,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吓得客人都不敢进来。”金掌柜一声令下,站在他身后的几个打手像一阵风似的跑到孙浩然和如旺跟前,几个人不由分说,架起两人的胳膊就往店外拖。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赶出来,孙浩然从地上爬起来,问坐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的如旺,边扶他起来,边说:
“你怎么了?摔疼了吗?”
如旺毕竟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被那几个五大山粗的打手重重的摔在地上,已经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