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星远发现说话的人像是谷管家的儿子谷大。
谷大手上提着一盏风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灯一照,发现原来是三少爷。谷大心想,这么晚了三爷要去哪儿,当谷大的视线落在星远的包袱时疑窦更深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小的刚从父亲那边过来,正好遇见三爷。”说到这里,谷大顿了顿,看了看星远手上的包袱,道:
“三爷这是要去哪儿?”
星远像骗朦胧那样扯了刚才的谎,说一位从北方来的朋友,身上财物被盗,他送几件换洗衣物过去。
谷大听星远这么说,就道:
“此时天色已晚,还是让小的去替三爷送衣物吧,不知三爷的这位朋友住在哪间客栈?”
“除了送衣物之后,还有别的事情,我须得亲自去。”
谷大见三少爷这么说,哦了一句。
“三爷备马了吗?”
“无须备马,客栈离这里不远。”言毕,星远走了出去。在跨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星远的心忽然往下一沉,想到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了上来。
尽管这个家除了一个人之外没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然而不知怎么的,在右脚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星远仍然觉得酸楚。
谷大看着三少爷离开,心下琢磨道,这位三爷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也难怪他会这样,一个月不到时间死了妻子和妾室,凭他是谁都会垮掉,人心都是肉长的,三少爷的苦闷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谷大对星远抱着同情之心,然而善良的谷大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三爷此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子夜,城郊客栈。
风呼呼的吹着,挑在外面的酒旗经不住大风的呼啸终于被吹折了。此时跑堂的伙计和老板全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在这个时候听见“咔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糊涂,去看看,外面什么东西掉了。”老板袖着手坐在柜台里对睡眼惺忪的伙计说。
这个叫糊涂的伙计伸手揉了揉布满眵目糊的双眼,走到窗口,拿下窗屉子,抬起窗户一看,见挑在上面的酒旗掉了下来。
“好大的风,酒旗又被吹折了。”
老板老僧入定的似的,闭着眼坐在那里,说:
“叫你们用绳子把它捆住,如此就不会被风吹折了。”
“已经照你的吩咐用麻绳把它捆住了。”
“那肯定是你们捆的不牢,我就知道你们做事都毛毛躁躁,但求快点把事情干完,这样就好坐下侃山海经了。”
“真真冤枉,我跟阿赖两个整整鼓捣了半天才总算用麻绳把酒旗绑住。”
老板睁开三角眼,笑看着糊涂,道:
“鼓捣了半天怎么还让风给吹折了,可见你和阿赖爬在房顶上玩来着。”
糊涂边从桌子上的茶盏里倒了杯水喝下,边说:
“你老总是诬赖人,下午外面的风有多大,我跟阿赖两个爬在房顶上冻得上下牙齿打架,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本事你自己去鼓捣。”
“混账东西!”老板伸手一拍柜面,气道:
“反了是吧?”
糊涂嘴里啰啰嗦嗦,一副愤懑难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