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闻樱两个出去了。”何敏捷淡淡的说了这一句,说完,转过身,背对着两人。
婧姝见何敏捷的样子有点鬼祟,她再次朝珠帘低垂的内室看去,里面依旧静悄悄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难道孙百合真的在里面睡觉?婧姝不禁猜疑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婧姝的视线无意中瞥到桌子上一个六瓣梅花青瓷碗,碗里黑乎乎的不知道盛着什么。
猛的,婧姝发现了怪异之处,这碗里盛的该不会是药吧?难怪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闻到一股药味,既然碗里的药安安静静放在那,为什么何敏捷要说孙百合已经喝了药躺下了?当婧姝朝何敏捷看去的时候,发现她似乎正在故作镇定。
“大少奶奶,我想去看三少奶奶。”婧姝这么说是想看何敏捷的反应。
“不是早就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三少奶奶喝了药睡下了。”何敏捷说的很平静,但婧姝还是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但又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问题,也许是我多心,因为何敏捷一直作怪,所以才会这么觉得。婧姝希望这次自己的直觉错了,何敏捷没有作怪,而是真的想悔过自新。
婧姝和彩靳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哪知一走到院外,冰玉和碧莲议起了刚才的情景。
“真是怪了,三少奶奶睡的屋子怎么连灯都不点一盏,我先前听人说,自从三少奶奶疯了之后每天晚上都要把屋里的灯都点亮了才睡,站在滴翠亭那边看过来,经常灯火通明,今天怎么会这样?”碧莲觉得奇怪,她曾经在晚上看到东跨远这边亮堂堂,照的像白天似的。
“是啊,下午的时候紫芋问我来借手炉,她对我说,三少奶奶这几天闹的特别厉害,不肯吃药,一到晚上就在屋里叫喊,我们住的远听不见这里的响动,住的离这边近的只有那排平房里的下人,他们晚上经常被三少奶奶叨扰的睡不安生。今天到怪了,三少奶奶居然会这么好,喝了药早早就睡下了,这可真是怪了。莫非我们家大少奶奶有什么法力,能让她安生下来?”冰玉自己也知道她的猜测是不可能的,她不过说笑罢了。
“怎么连闻樱也不在屋里,她不是应该服侍三少奶奶的吗?”
婧姝见彩靳这么说,道:
“姐姐也觉得奇怪?”
彩靳笑了笑,说:
“不知道为什么一走进那间屋子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奇怪在什么地方,我想肯定是我多心了,既然大少奶奶答应服侍三少奶奶,一定会服侍好她,婧姝,你说我说的是吗?”
照何敏捷高傲的为人怎么可能服侍人,彩靳对人没有猜忌,所以才会这么问。
“既然大少奶奶答应过来服侍三少奶奶,说明她真心悔过,既然她想真心悔过,我们就不要再去怀疑她的动机。”婧姝如此回到彩靳。
彩靳讪然的笑了笑,说:
“刚才是我多心了,因为没有见到三少奶奶,所以老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还是你说的对,我们不必去怀疑大少奶奶的动机。”
各自回到家里,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回来。”绵绵边替婧姝脱下身上臃肿的银鼠皮大氅,边说。
冰玉把怎么晚归的缘故跟绵绵说了,绵绵却带着诧异的语气说:
“就在你们回来前不多会儿我到厨房去拿铜壶烧水,看到闻樱那死丫头从望月阁那边过去,我见她低着头走的很急,像有什么事的样子。”
“哦,你看见闻樱从望月阁那边过去?望月阁在西边,她们住在东跨院,她怎么会跑这边来?”此时婧姝发现孙百合屋里确有古怪。这么想着,婧姝心生一计,只见她对冰玉说:
“我觉得那边有点怪,你把我们屋里上好的银炭拨一点给她们,借送银炭的当儿替我看看,她们屋里究竟有什么古怪。”
“是,四少奶奶。”冰玉答应着,用一个小笸箩装了满满一笸箩银炭就要给住在东跨院的孙百合送去。
此时只见绵绵说:
“不如让我跟冰玉一起去吧,这一筐炭挺沉的,两个人抬好一点。”
“好,你就跟冰玉一起去,送完了就回来,别引起她们的注意。”婧姝叮嘱两个丫头。
冰玉和绵绵都是聪明不过的人,有她们去观察形势,婧姝觉得放心。
不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婧姝问她们:
“怎么样,发现古怪没有?”
两人露出同样的表情,摇着头,说:
“没发现古怪,我和冰玉去的时候,三少奶奶正在房里喊闻樱,让闻樱进去给她捶腿揉肩呢。”
“是啊,就我们在的一会儿功夫,三少奶奶一会儿喊着要捶腿揉肩,一会儿又叫着要喝茶,茶还没有喝,又嚷着说肚子饿了,要吃龟苓膏,这么晚了上哪儿买龟苓膏去,我看大少奶奶这次失算了,她肯定服侍不好三少奶奶。”冰玉摇着头说。
“你们见到三少奶奶了?”
“没见到人,她在房里叫唤,我们听见她的声音。”绵绵道。
“这就奇了,我们刚才去的时候,大少奶奶说三少奶奶喝了药睡下了,这回子却又醒了?看来三少奶奶疯魔的不清啊。”
“可不是,住的离她们近的人经常听见晚上三少奶奶鬼哭狼嚎的声音。”
“疯魔了的人是这样,日夜颠倒着过,这下大少奶奶可有的受了。”绵绵不无得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