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娘这么说,但为什么娘不肯把心里话对我说呢,看来娘终究把我当外人。”
“我心里有事难道还会不对你说,是你太敏感了,我心里没有事,没什么好对你说的,天色不早了,还是快点睡吧。”
“哎,娘还是有事瞒我。”
母女两个沉默了会儿,还是葛氏先打开话匣子。
“听说你在那边主持中馈,每天肯定有很多事要做,可忙坏你了吧?”当葛氏这么说的时候,婧姝背对着她睡着,不说话。
葛氏自觉没趣,又没话找话:
“上头这么看得起你,舍得把总管钥匙交到你手上,你可不要令上头失望。”
婧姝还是不说话。
葛氏就有点急了,推了推婧姝,道:
“你睡着了吗?”
婧姝仍然不说话。
葛氏叹息了一声,说:
“哎,看来你对娘有隔阂了,敢情喜欢你婆婆胜过喜欢我这个为娘的。”
见娘说这种丧气话,婧姝不忍心看到母亲伤心,终于开口了:
“我怎么会不喜欢娘呢,我对婆婆是出于礼节,我对娘才是真心的。”说着,婧姝搂着葛氏的脖子,亲昵的把脸贴在葛氏脸上。
葛氏终于笑了,她抱着怀里的女儿,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怎么样,难道我还会不知道?”
“我也知道娘疼我,娘对婧姝的疼爱是出于本能,尽管婆婆也是疼我的,但我总觉得跟她没有跟娘来的亲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总之在娘身边我就感觉踏实。”
“你能这么想,我就安心了。”
葛氏轻拍着怀里的婧姝,母女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此时的葛氏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记得婧姝小时候她也是这样把她抱在怀里哄她睡觉,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希望她快点长大,等孩子长大之后又希望她变回小时候的样子。葛氏感慨万千,她真想婧姝回到小时候,那样的话就没有现在的烦恼。
母女两个说了半宿话,婧姝几次拐着弯子试探着问母亲,但母亲一直守口如瓶,半句都不肯多说,如此婧姝就更加怀疑母亲确实有事对她隐瞒。
等沉沉入睡之后,婧姝恍恍惚惚梦见星遥正朝自己走来,自从星遥走了之后,婧姝时常会梦见他,不过大多数时候做的都是凶梦。然而今天晚上似乎有点例外,梦里的星遥既没有浑身是血的向她走来,也没有惊慌失措的像在躲避仇人追杀似的奔跑,而是十分平静的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漠西蒙古,大漠孤烟,黄沙漫天。
娇哆桒孖的敖包驻扎在一片漫无边际的草原当中。就在几个月前,这位勇猛的蒙古首领刚刚击退中原百万大军,手下的将领和士兵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离首领的敖包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敖包,敖包的尖顶上挂着许多巾幡,五颜六色,成了风中的彩旗。如果你纵马驰来,在很远的地方就能一眼望见这个特别醒目的敖包。
巾幡有祈祷之用,不知这个敖包里住了什么人,要在顶上挂满巾幡。
一位在身上戴满首饰的蒙古女子站在敖包外面,她似乎正在察看周围的情况,当她眼观四路,确定没有被人看见之后,掀开敖包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
敖包里面奶茶飘香,当中的一堆火上挂着一个铜壶,壶里煮着香醇的奶茶。
“公子。”走进敖包的女子巧笑倩兮,迈着柔软的步子来到跏趺坐在毛毯上正闭着眼睛的一位公子跟前。
“你来干什么?”这位老僧入定似的公子语气生硬的问眼前这位妖娆的蒙古女人。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拒人于千里之外,公子每次见到娥珠为什么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态度,难道公子不喜欢娥珠。”
跏趺坐在那里的公子嘴角微微向上一抽,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他依然闭着眼,对面前这位叫娥珠的女人说:
“滚回去!”
“公子,你怎么可以对娥珠这么粗鲁,娥珠可是头领的女人。”蒙古女人撒娇卖痴,边说边朝坐在那里的公子靠近,当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指头那么宽的时候,娥珠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同时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公子,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有人进来,头领正在帐篷里给将士们研究战局,公子,我们不如趁现在——”
“贱人!”忽然坐在那里的公子,噌一下睁开蓄满怒火的双眼,只听“啪”一声脆响,娥珠已经应声倒下。这记耳光打得好威猛,娥珠的半边脸立即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她是娇哆尔佳的宠妃,娇哆桒孖对她百依百顺,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委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