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笑道:
“就只有你知道疼四少奶奶,我可告诉你,疼归疼,最好别带出幌子来,放在心里疼就是了,免得那起子没脸的,又好嫉妒的觉得不舒服,在背后使绊子,暗害四少奶奶。”
老爷啧了下嘴,朝颜氏瞥了一眼,含糊着说:
“你太多心了,谁会害四少奶奶,害人者终害己,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难道还不懂吗?再说,律法要来干嘛的,官府要来干嘛的,如果有人做了坏事,而不闻不问的话,怎么对得起无辜往死的人。”
听话听音,老爷的意思婧姝已经懂了,原来他也是支持报官的,见老爷这样,婧姝欣喜不已,坚持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个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人。
颜氏还没能理解老爷的意思,她傻傻的说:
“冥冥之中自有报应,做了坏事的人总有一天老天会收拾他。”
老爷呵呵笑道: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想,连管律法的人也这么想,天下岂不要大乱了。”
颜氏道:
“乱不乱都与我无关,我只要自己不做亏心事就好了。”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自觉就好了。你跟翠屏两个先退下,我有话对婧姝说。”
颜氏打趣道:
“我把婧姝带来了,你就说有话要对婧姝说,我如果不把婧姝带来,你也没有让人去叫她来,你到会做顺水人情。”
老爷呵呵笑道:
“你也贫嘴了。”
“四太太,我们走吧。”翠屏跟颜氏退下了。
婧姝以为老爷会对她说报官的事,没想到居然不是。
“广陵孙家你知道吗?”老爷的话匣子是这样打开的。
婧姝尽管觉得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就是三少奶奶的家。”
老爷“嗯”了一句,道:
“他们家历来都是研制香料的,所出之香品还是朝廷贡物,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孙家暗地里做起了绸缎生意,如果不是我和内务府的人有些交情,事情还不会这么快为人所知。”
婧姝吃一惊,带着诧异的口吻说:
“孙家怎么会做绸缎生意,而且居然连内务府的人也知道了?”
“因为他们的绸缎已经成了皇家贡品。”老爷在说这话的时候尽管语气平缓,但婧姝感觉老爷正在强压内心的不安。
“爹,到底怎么回事?说起绸缎除了我们家,还有金陵章家,杭州余家,算来算去只有这三家所出的绸缎最好,就是因为好,所以我们的东西才会成为朝廷贡物,孙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能和我们家媲美的精致的绸缎?虽然余家、章家的绸缎也一样有名,一样精致,但因为技术上的保密性,三家的制作工艺是各不相同的,不知孙家的制作工艺是怎么来的?难道是他们自己摸索出来的?”
“说出来你会觉得更惊讶,内务府的人让我看过他们家所产的绸缎,无论纹理、图案、花色、印染、纺织全部跟我们家一模一样。”
婧姝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轻声道:
“如此看来,我们家出了内鬼?”
老爷长叹一声,样子显得很疲惫,说话的语气又充满忧伤:
“如果不是出了内鬼,孙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这么精美的绸缎。其实孙家早有预谋,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那个上头去。年初的时候,我们家被朝廷退回一匹绸缎,说有微瑕,我找人仔仔细细的看过,根本一点瑕疵都没有。后来我才知道孙家已经买通了内务府郎中余祺钟,难怪他好久没有联系我了,原来依附上了孙家这棵大树。姓余的真不是东西,先前没有少拿我们家的好处,每年的银票像雪花似的飞到他家里去,连他在北海老家的房子也都是我出钱让人盖的,没想到结果他会把我卖了,哎——”
婧姝见老爷一脸忧愁,忙安慰他:
“爹别气,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