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茜已经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高家这次来真的,不但写了状纸还请了状师,原来高品实典当给他们的东西是从家里偷出来的,他经常这样,手头紧了之后就把高员外的古董拿出来典当,最多只当两天,因为每过两天高员外都会去欣赏把玩他的古董。
这天当高员外来到存放古董的地下室时,发现少了几件东西,地下室的钥匙一共只有两把,一把在高员外身上,一把有高夫人保管。真是知子莫若父,高员外一猜就猜到东西肯定是被儿子拿走的。把高品实抓回来一问,果真如此。当高员外派人去当铺赎东西的时候,还哪里赎得到,东西早就被沈九偷走了。
高员外仗着背后有张巡抚撑腰,张巡抚前不久还送了一筐螃蟹给府上,寓意束府横行霸道,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原因是张巡抚的儿子不久前死了,束府居然没有派人去吊唁。因此一接到高品实的诉状,张巡抚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说一定会亲自督办此案。
纹茜一跑进天云观就大哭起来,哭声很响,惊动了道观里的道士们。他们见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边哭边跑进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爹,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纹茜进来的时候,束老爷正在吃点心,他见纹茜哭哭啼啼,沉声道:
“你哭什么?”
潘氏走上前去,扶纹茜起来,道:
“你如果做错了什么事就好好对你爹说,你爹会原谅你的。快别哭了,哭的娘的心都碎了。”说着,潘氏抹起了眼泪。
纹茜觉得娘说的话有点奇怪,刚进来的时候没有看仔细,没想到四太太会在这里。
颜氏含笑看向纹茜,道:
“五姑娘究竟受了什么委屈要到父亲跟前来诉苦,不妨一五一十对你父亲说,你父亲一向最疼你,肯定会替你做主。”
“哼!”束老爷哼了一句,继续喝他的茶,连看都不看纹茜。
纹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见娘一脸忧色,刚才似乎哭过,因为脸上还看得出泪痕,老爷一脸冷然,而四太太的样子则有些傲慢。
“爹,我闯祸了。”只听“噗通”一声,纹茜直直的跪了下来,膝盖撞击在青砖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潘氏心疼女儿,上前搂着纹茜,哭道:
“撞疼了吗?”
纹茜一脸严肃,对潘氏说:
“娘,你走开,让我跪在这里诚心诚意跟爹赔礼道歉。”
“傻孩子,你爹已经原谅你了,你还跪,快起来吧。”潘氏拉纹茜起来,纹茜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既然四太太在这里,那就说明老爷已经知道了一切。没想到四太太一这么坏,自己一不留神她就跑这里来告状。
束老爷只管喝碗里的茶,一言不发。
此时只见颜氏冷道:
“五姑娘为何要给你爹下跪?”
纹茜沉默着,心想,从前小看了不声不响的四太太,原来她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我如果来迟一步,恐怕她已经告了密走了。
纹茜以为四太太来告密的,其实不然,四太太是受婧姝之托而来。
颜氏对纹茜没有好感,纹茜为人骄傲,从来不把四房看在眼里。所以现在正是她发挥的时候:
“你如果真的做错了什么事,就应该诚实,把做过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你若隐瞒,那就是没有诚意跟你爹承认错误,你爹也不会原谅你——”颜氏话还没有说完,潘氏就没好气的打断她:
“谁要你在这里多嘴,到底你是她的娘,还是我是她的娘,我的女儿有错当然有我来教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导我的女儿了。”
颜氏见潘氏数落她,冷笑了笑,没有出声。
纹茜此时脑子里快速想着一连串问题,她想的是我何不把罪责推给姚婧姝,反正爹什么都不知道。这么想着,纹茜开口了:
“爹,虽说女儿有错,但如果不是四少奶奶对我说沈九是个人才可以委以重任,否则我是不会用他的。因为瑞祥跟四少奶奶有过节,所以四少奶奶想辞退她,但她又不肯自己出面,就来和我商量,让我把瑞祥辞了,我糊里糊涂居然答应了她。沈九偷了当铺里的东西逃走之后,我让七妹去家庙叫四少奶奶回来,让她和我一块主持大局,因为高家已经告到衙门去了,说我们开的当铺贪墨他们家的古董。你猜四少奶奶是怎么说的,她居然说她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七妹就回她,你是咱们家的人吗,你既然是咱们家的人就应该跟我们一起度过难关,她是怎么回七妹的,我不好意思跟爹说,爹如果想知道,改日我让七妹过来自己跟你说。”
当纹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潘氏一脸紧张不停在边上提醒纹茜:
“你快别说了,别说了。”纹茜一向都很有主张,她不会听潘氏的,觉得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哪知纹茜掉进了陷阱居然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