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貌,林氏没有指出何敏拦这种小市民的待客之道其实在府上是不受欢迎的。
彩新实在看不下去,她“啪”一下放下饭碗,因为声音太响,所有人都把头从饭碗上抬起来,朝彩新看去。
彩新可没有这么好糊弄,她拿起象牙做的公筷,在何敏拦面前举了举,没好气的说:
“这是公筷,要夹菜的时候得先用这双筷子夹在碗里,你手上的红木筷子是直接让你送到嘴里去的,所以不能用这双筷子在碗碟里夹菜,这样极不卫生,极脏,极龌蹉。”彩新越说越激动,因为看不惯何敏拦其人,所以才会这样。
彩靳胆小,同时又担心身怀六甲的姐姐生这么大的气对胎儿不好,就让彩新少说两句。
何敏拦仗着自个怀了四爷的骨肉,就敢在林氏面前撒娇卖痴,见彩新对她大声呼喝,伤心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
“我才刚来,你们家都有哪些规矩我怎么知道?况且你们拿嘴吃饭,我也拿嘴吃饭,难道你们吃在嘴里的是饭,我吃在嘴里的是屎?”
大家见何敏拦在餐桌上说那个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一个个都放下了碗筷。
彩新气得直喘,她呼啦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彩新的这个举动吓坏了妹妹。
“姐姐,你慢点。”彩靳惊出一身冷汗,挺着个大肚子的姐姐竟还这么鲁莽,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把椅子碰倒。
“你给我滚出去!”彩新伸手指着门口赶何敏拦走。
何敏拦肩膀一耸一耸哭得比刚才更厉害了,声音惊动了底下的小丫头们,一个个在那里探头探脑。
“三姐姐瞧不起我不要紧,但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的确确是四爷的骨肉,三姐姐就算看在四爷的面子上,也不该这样对我,万一动了胎气,孩子没了,这个责三姐姐担得起吗?”
“你竟敢用孩子来要挟我?”彩新气急了,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彩新生怕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极力劝阻姐姐:
“咱们还是回家去吧,在这里实在吃不下饭。”
“你们还不是嫌弃我,不过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嫌弃我就等于嫌弃肚子里的孩子,嫌弃肚子里的孩子就等于嫌弃四爷,还说是人家姐姐呢,连自个兄弟都嫌弃,真不知道是哪门子姐姐。”说完,何敏拦又呜咽起来。
这话说的太不着调了,让人听了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此时婧姝忽然想起星遥临走以前对她说的一句话,何敏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如果星遥说的是真的,那么何敏拦就是想讹诈,可她讹诈的方法也太愚蠢了,万一等孩子生了下来,一验发现不是星遥的,这个时候她该如何收场。
听说婆婆请大夫进来替何敏拦把过脉,她的确怀孕了,只是不知怀的是谁的孩子。因为心里有疑惑,婧姝眼睛不由自主落在何敏拦的肚子上。
彩新说了何敏拦几句,她正在哭。就在这个时候,大少奶奶进来了。
“妹妹,怎么了,哪个欺负你了?”何敏捷一进来就发现气氛有点异样,特别是彩新,满脸怒容,见了她,两只眼睛更是喷出血来。
“大少奶奶,别装了,你们那点小把戏,小伎俩谁不知道,识相的话赶快带了你的妹子走吧,别到时候说我们六亲不认,连自个亲戚也下得了手。”
彩新觉得何氏姐妹联合起来讹诈他们,她始终不相信何敏拦怀的会是四弟的孩子。
何敏捷见彩新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又见妹子哭得泪人似的,就说你们这些人欺负我妹子,我不活了,说着趁人不备就拿了针线笸箩里的一把剪刀要剪自己的喉咙。底下的丫头赶紧上去把她手上的剪刀夺下来。
“大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针线笸箩是妙音的,她刚才正在做针线,主子吃饭的时候就顺手把它放在边上,没想到大少奶奶会拿了里面的剪刀自残。
彩新的嘴厉害,三下五去二就说的何敏捷有点招架不住,见嘴皮子动不过彩新,又不好对她动手,毕竟她怀着孕,万一有什么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两样都不行,那就只有撒泼,只见大少奶奶往地上一躺,边哭边说:
“不得了了,一家子老老小小都欺负我们两姐妹,我妹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们束家的骨肉,难道我们何家的姑娘就是好欺负的,让你们束家的人睡了,还得忍气吞声,说孩子不是姓束的,跟姓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想到大少奶奶会说出这么不堪的话,彩新第一个看不过去。
“这不笑话吗,你们何家的姑娘既然做了我们束家的媳妇,难道还有不让睡的道理?”
底下的丫鬟都抿着嘴笑,大少奶奶说的不着边际,三姑娘回的也有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彩新忽然手捂肚子叫了起来。
“姑娘——”碧荷赶紧扶住彩新,只见彩新痛的皱紧了眉头,可就算这样,她对何氏姐妹仍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你妹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四弟的,我们就报官,告你们污蔑之罪。”说到这里实在疼的不行,感觉有什么东西往下坠了一下,接着觉得裤腿里暖烘烘的,此时彩新方才意识到出事了,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姐姐,姐姐——”彩新昏倒在彩靳怀里,喘息着对彩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