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玉不屑的看了眼朦胧,道:
“你个疯子说的话还能当真?不信你现在走出去试试,看谁会听你的。”
“你别开口一句疯子,闭口一句疯子,疯子只不过是我的壳,我躲在疯子的壳里安全多了。”朦胧得意的笑道。
冰玉怔怔的看着她,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说:
“人家疯子还说自己是正常的,你没有疯却硬说自己是疯子,还说能躲在疯子的壳里,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挖的陷阱害了。”
朦胧不以为然:
“反正我现在疯了,谁要是敢惹我,我就疯给他(她)看。”
冰玉呵呵笑了起来,道:
“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吧,没的疯子的壳保护不了你,反而自己害了自己。”
朦胧躺下,枕着自己的手臂,仰望着天花板,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像幻灯片一样一下一下在朦胧眼前切换。
“我觉得你们这些人都活得太累,虽说我们是奴才,但奴才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人是为自个活的,不是为主子活的,我爱慕三爷就大胆的对他表白,你爱慕四爷居然不敢跟人说,只有我知道你的心思。像瀮烟爱慕大爷,芷青对大爷也有那个意思,不过芷青的口风比你还要紧,若不是我察言观色,外加旁敲侧击,是不会知道的。”
冰玉带着奚落的口吻说:
“你不是疯魔了吗,还能曲里拐弯的打听别人的私事?”
朦胧用胳膊肘碰了碰冰玉,说:
“去你的,我哪里真的疯魔了,不过借疯魔的壳罢了。”
冰玉觉得好笑,她不明白到底应该说朦胧聪明呢还是愚蠢,如果说她聪明的话,又不是那么回事,哪有明明正常的人把自己说成疯子的,如果说她愚蠢的话,也不对,她打着疯子的旗帜可以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说别人不敢说的话,万一做错了或者说错了,最多被人家骂一句“疯子”而已。
“瀮烟要嫁人了,嫁的是长贵家的侄子。”
“是吗!”朦胧吃惊不已,她再也躺不住了,坐了起来,看着冰玉,疑道:
“奇怪了,瀮烟先前不是拒绝了好几次,说死活都不嫁给那个蛤蟆嘴的土行孙吗,怎么忽然变卦了?”
冰玉哀叹着道:
“你有所不知,长贵家的每天都在瀮烟跟前唠叨,还威胁瀮烟若不答应,将来就有她好看,她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的。瀮烟后来是怎么改变主意的,我不得而知,因为我没有问过她,她也没有告诉过我,不过,我觉得瀮烟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得已的,她害怕那些人到时候报复她,所以才这样。”
听说瀮烟被逼无奈,要嫁给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朦胧恨得直骂娘,冰玉劝她放宽些,女人的命运本来就由不得自己做主,除非像她这样,抱定终身不嫁的决心,否则早晚还不是嫁人。
朦胧的看法就是和这些人不一样,她觉得瀮烟太懦弱了,与其嫁给那样的男人还不如一头撞死。朦胧说这话,冰玉吓的直喊阿弥陀佛。两个人说着话,不觉有点累了,等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金娘被锁在柴房里,艰难的度过了一夜,看守她的是两个婆子,一直关到晚上连一滴水都没有给她喝。金娘实在口渴难耐,让两个婆子给她碗水喝,喊的喉咙都快哑了,两个婆子才用一个破碗,盛了一点漂浮着一些脏物的水给她喝。金娘也顾不得什么,一骨碌把水喝了个干净。
“谢谢两位,能不能再给我舀一碗?”金娘用乞求的口吻对两人说。
这两个婆子都长得很凶狠,她们专门负责看押犯了事的奴才,所以变得冷酷无情,就算有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家人跪下求她们,她们也不肯给被打的上金疮药。今天赏金娘半碗腌臜之水用来解渴,已属法外开恩,没想到金娘这么不识趣,还想要一碗,两人踢翻脚下的破碗,咣当一声锁上门链,怒道:
“没眼色的东西,敢情把我们当下人使唤了,等天亮后回了明太太,让太太再打你五十板子,你就知道规矩了。”
金娘跪在地下,脸上还带着血污,她对两人说:
“我身上还有一点钱,劳烦你们去给我把四少奶奶叫来,我有话对四少奶奶说。”
两人一听金娘说身上有钱,相视着看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欣喜的笑,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钱,不拿白不拿。
“你骑在她身上,捂住她的嘴,别让她出声,我来拿钱。”
两个婆子开了门,还没等金娘反应过来,一拥而上,一个穿藏蓝色夹袄的头发稀疏的婆子一进来就在金娘小腹上踢了一脚,金娘惨叫一声,觉得小腹疼痛难忍,她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嘴已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捂住了,金娘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拼命挣扎,哪知比她重了不知道多少斤的婆子居然一屁股坐在她小腹上,柔弱的金娘怎经得起这种重压,她就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任由这两个残忍又贪婪的家伙把她身上仅剩的几两银子刮走。
“给我好好的挺尸去,若还大呼小叫,就破你的相,看三爷还会喜欢你吗。”说完那可恶的婆子还不忘踢一脚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的金娘。
“真是个穷鬼,统共才只有这点钱,这样居然还想让我们替她跑腿。”这个婆子埋怨钱太少。
她的同伴安慰她:“聊胜于无,这点钱够我们买酒喝了,说不定还能省下几个子赌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