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永正仍不肯起来,躺在地上哼唧,左侧面颊豁裂开来,出血了。星远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朝他举了举拳头,嗡声道:
“以后不许踏进柏园半步,若让我再看见你下死眼盯着四少奶奶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喂狗,我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哎哟哎哟,听……听见了,哎——哟,哎——哟,哎——”
金永正直挺挺的躺在那哎哟个没完,星远握着拳头的手重重的朝地下甩了一下,扬长而去。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招大掌柜过去,大掌柜碎步趋前,他也是第一次见平时温文尔雅的三爷发这么大的火,心里有点后怕,垂手立在星远跟前,佝偻着身体,说:
“三爷,有何吩咐?”
星远伸手朝躺在那里的金永正一指,沉声道:
“从今天起不许这个人踏进铺子半步,他若再带着什么狐朋狗友进来的话,你就赶他出去。你只要照我三爷说的去做,日后有你的好处,你下次若还让这个畜生进来,我就为你是问。”
其实大掌柜对金永正也看不惯,每次来都对他指指点点,有时还在他慢前耀武扬威,大掌柜伺候了三代主子,没有一个像金永正这样爱对人发号司令的,今天有了三爷这句话,大掌柜喜不自禁,一叠连声的对星远说:
“请三爷放心,请三爷放心,三爷说的小的全都记下了,小的一定会照三爷说的去做,不敢有丝毫怠慢。”
星远点了点头,道:
“若有人在你面前给这个畜生求请,或者有人说了你,你就说是三爷让你这么做的。”
“是是,小的记下了。”
星远正欲转身离开,莫忠海大声道:
“三爷留步。”
星远回头见是莫忠海,知道他是来替金永正做说客的,没做停留径直朝前走去。莫忠海啧了啧嘴,追上星远,说:
“三爷为何如此?怎么说六姑爷也是主子,三爷为何不许他进铺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还请三爷三思,千万不要落人口舌,毁了三爷的一世英明。”莫忠海到不是完全想替金永正求情,他觉得三爷这么做有点莽撞,怕被人说三道四。
星远冷道:
“我这样对他是客气的,这根本就是个禽兽。”在说到禽兽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莫忠海愣怔了一下,心想,三爷和六姑爷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让三爷这么恨六姑爷,刚才那一拳是卯足了劲打的,真像仇人之间的争斗。
“诶,三爷,三爷。”就在莫忠海沉思的时候,星远已经走了,莫忠海还想叫住他,星远连头也不回。
“哎,这个三爷——”莫忠海不知道怎么说星远好,无奈的直叹气。
大掌柜走到门口探头探脑,呵呵笑了笑,说:
“四姑爷先前恐怕也没见过三爷像今天这样发这么大的火吧?”
莫忠海苦笑了笑,道:
“三爷从来不发火,所以见到他发火才会觉得这么震惊。”说到这里,莫忠海回头看了看金永正,无奈的摇了摇头,进去扶起他,道:
“快起来,躺在地上究竟算个什么事。”
“哦,哦——”金永正皱着眉头,哦哦直叫。
莫忠海见金永正一脸痛苦,以为打重了,边生拉硬拽把金永正从地上拖起来,边说:
“你先起来再说话。”
金永正哼唧着说:
“你叫我怎么起得来,三爷打得我好苦。”
大掌柜鄙夷的瞥了金永正一眼,懒得理他,背过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莫忠海出于好心扶金永正起来,没想到金永正像一团面疙瘩似的粘在他身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你是真的被打重了吗?你觉得哪里痛,我带你去看大夫。”金永正乃演技派,见莫忠海要带他去看大夫,心想,如此也好,至少让家里面的人知道我被三爷打得要看大夫,我看到时候三爷的脸往哪儿搁。这么想着,他哼哼唧唧的对莫忠海说头疼。反正头疼很难查出究竟得了什么病,到时候见了医无非开几剂调理养生的药,这样的药又吃不坏身子,何乐而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