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茜抬起眼皮,瞄了来喜一眼,不紧不慢的说:
“等事成之后再给。”
来喜哭丧着脸,说:
“事情不是已经成了吗?我的手脚做得可干净了,老的小的都捆了起来,嘴被堵上了,还把他们装在麻袋里,扔在田沟里,连驴车都被我挪到别的地方去了,不到天亮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说着,来喜低头哈腰走到纹茜跟前,双手手心朝上伸到纹茜面前,说:
“姑娘,另外三十两,你现在就赏了我吧,你看,为了替姑娘办这个事,我连强盗都做了。三十两对姑娘来说犹如在身上拔根毛——”说到这里,纹茜狠狠的朝他瞪去,来喜见状,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你看我这张嘴,真是比吃了屎还要臭,姑娘,你就赏了我吧,看在我替你出生入死的份上,何况做买卖本来就是讲诚意的,若姑娘这次给足了我,下次还有用得到我来喜的地方,我来喜定当执鞭坠镫,愿效犬马之劳。”
纹茜看也不看来喜一眼,把手上的茶盏放在杌子上,提高音量对着门口喊了一句:
“红拂,送客。”
红拂开门进来,走到来喜跟前,说:
“天色不早了,姑娘要就寝了,你回吧。”
直到此时来喜才总算知道自己上了五姑娘的当,他后悔当初答应她的时候为什么不立一张字据,若有字据在手,现在就好办了。来喜低垂着头,用力咬了咬牙,一扭身走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纹茜忽然叫住了他:
“回来。”
来喜见五姑娘叫他,以为肯给他剩下的三十两银子,一脸欢笑的跑到纹茜跟前:
“我就说姑娘是个仗义的,我瞧着这些人里头姑娘对我最好。”
纹茜咯咯笑了笑,沉着声问来喜:
“你觉得我对你最好?”
来喜重重的点着头,说:
“姑娘对来喜的好,来喜早就铭记于心,以后只要姑娘开口,来喜什么都听姑娘的。”
纹茜瞥了他一眼,说:
“你的嘴可真甜,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也觉得开心,给你的这十二两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若觉得少,可以不要,放在我桌子上就是了。”
听了纹茜的话来喜就像被人在身后用力推了一把,他半张着嘴愕然的看着纹茜,结巴道:
“五,五姑娘,事先咱们不是说的好好的,事成之后——”
纹茜见红拂在场,生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话,只听“啪”一下,纹茜拍了桌子,红拂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得一个激灵,她知道接下来姑娘要训斥来喜,就乖乖退到边上站着。
“给你的那二十两够你用一阵子的了,你居然还不满足。你这是敲诈勒索我吗,我可告诉你,剩下的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你。”
来喜苦瓜着脸对纹茜说:
“可是五姑娘你说过给我五十两的呀?”
纹茜眼睛瞪的大大的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混账话,你可有人证?可有字据?”
“这,这——”此时来喜真恨不得浑身长满嘴替自己辩说,可是他确实没有人证,再说如果把这个事说出去,他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坏事是他做的。纹茜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糊弄他。
“怎么,那剩下的三十两你还要吗?”纹茜阴冷的看着来喜。
来喜重重的叹了口气说:
“免了免了,罢了罢了。”
“哼哼,我量你也不敢要。”纹茜冷笑着说。
来喜走到屋外,趁人不注意,朝地下重重的呸了一口,咬牙狠道:
“今天这个仇,我早晚有一天会报,你等着吧。”说完来喜揣着兜里的二十两纹银走了,出去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在盘桓上哪儿去花这二十两。
待来喜走了之后,纹茜问红拂:
“刚才的事你可都看见了?”
红拂跟了纹茜这么多年,知道姑娘这么问是不想自己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欠着身子,说:“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