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姝虽然病的昏昏沉沉,但冰玉她们的对话隐隐约约仍听到一些,婧姝觉得浑身乏力,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见冰玉她们急得六神无主,强打精神,睁开浮肿的眼睛,气若游丝的说:
“你们放心,我没事,多喂我喝点糖水就,就好了。”
有了四少奶奶这句话,冰玉像得了纶音佛语似的,马上去拿糖水,绵绵见姑娘病成这样,早就哭红了眼睛,她握着婧姝的手,哽咽道:
“都是我不好,整天只顾着玩,没有服侍好姑娘,害姑娘病了,若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说着,绵绵呜咽了起来。
还是筝儿临危不乱,虽然她心里也很难受,但仍然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特别是当着四少奶奶的面哭对她的病情非但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加重她的病势。
“绵绵姐姐,快别哭了,四少奶奶看见你这样肯定也会难受的,如此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绵绵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直往下流。
“糖水来了。”冰玉端来糖水,几个人扶婧姝起来,冰玉舀了一小勺糖水喂到婧姝嘴边,婧姝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四少奶奶快张嘴,喝了糖水你的病就好了。”冰玉都快急坏了。
婧姝虚弱的呻吟着,翕动了一下嘴唇,冰玉趁四少奶奶的嘴唇翕动的间隙把调羹里的糖水喂了进去。怕喂多了会呛着病人,冰玉只舀了半勺,就算这样,婧姝还呛的不行,一半吃进去,一半又咳了出来。小半碗糖水喂了一顿饭的时间,喝了糖水之后婧姝似乎好了点,身上没有刚才那么烫,脸也不像刚才那么红,冰玉等人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还是筝儿聪明,她仔细观察了四少奶奶的病况后对冰玉和绵绵说:
“我看四少奶奶的病势来的太过凶猛,还是请个大夫回来看看吧。”
冰玉道:
“刚才四姑娘已经说了,王大夫有事到外地去了,如果要请大夫就只能另请。”
筝儿啧了啧嘴,道:
“冰玉姐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回子怎么也犯起傻来了,正所谓病来如山倒,另请大夫就另请大夫,除了麻烦点,也没有什么。我在家庙的时候就经常服侍生病的师姐,虽说不懂医理,但看多了生这个病的人多少还是知道点,依我看,四少奶奶病的不轻,虽说她会诊病,也自己给自己开了一剂汤药服下了,但你看她的样子,身上这么烫,脸烧得绯红,尽管喝了糖水之后稍微好了点,可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再过几个时辰天就黑了,如果等天黑之后就更难请到大夫,不如回明四姑娘,让她另请一位大夫回来,只有等大夫诊断了之后才知道究竟病的怎么样,到底要不要紧。”
筝儿的话正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冰玉道:
“你说的对,我竟糊涂了,主子病了首要的是先请一位大夫回来诊治,而不是瞎忙活,你们好生照看着四少奶奶,我去去就来。”
筝儿点了点头说:
“你快去吧”
冰玉答应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绵绵见她连大氅都忘了穿,随手拿了一件灰鼠皮的披风跑到外面,追上冰玉,给她披上,等披上之后看清这件披风是绵绵的。冰玉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抱歉的道:
“我穿了你的衣服了?”
绵绵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快去快回,我也替姑娘担心来着。”
冰玉道:
“我很快回来,没想到筝儿比我们两个都细心,我们是急糊涂了,差点铸下大错,万一四少奶奶有什么事,我——”
绵绵见冰玉哽咽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点把大夫请回来才是正经。”
冰玉边点头,边擦眼角的泪:
“嗯,我知道了,你身上穿的少,快进屋吧,小心自己也冻出病来。”
目送冰玉离开,绵绵方才进屋。
冰玉一路小跑来到彩靳屋里,等她把婧姝的病况对彩靳说了之后,彩靳一面命人去铺子里找姑爷,让姑爷请一位专治风寒的大夫回来,一面对冰玉说:
“我和姐姐两个走的时候弟妹病的还没有这么严重,只是说耳朵听不见,像有无数只蜜蜂在耳畔飞舞似的,嗡嗡叫的难受,怎么只一会儿功夫就病得这么厉害了?”
冰玉一脸焦急,对彩靳说:
“刚才喂她喝糖水的时候,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绵绵在后面扶着,筝儿在边上搀着,好不容易张开嘴,只喝了一点就呛的不行。”听冰玉这么一说,彩靳急了,她让碧莲给她换衣服,要亲自去看婧姝。彩靳边穿衣服,边数落冰玉粗心,早就好过来告诉她了,怎么拖到现在才想起要请大夫,冰玉任由四姑娘数落,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已经自责到现在了,若四少奶奶有什么事的话,她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