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谁去晾晒的?”萧韵打断了她的话,依旧沉着脸。
雨璇看了看他的脸色,忽地明白了过来。
怎么,金管家原来是两面三刀、阳奉阴违,还是去萧韵面前添油加醋了吗?
或许一起去的还有夏柚,他们早前就把萧韵当做主子。
面对他兴师问罪般的态度,她反而镇定了下来。她轻笑了一声,走到门口,把卧房的门关上了。
接着,她转过身来,靠着门,抱着双臂冷笑道:“让谁去晾晒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来问我?”
“你让梧桐跟百合去做这样的事……”
“呵,梧桐百合都是你们翟家的一等丫头,那是通文墨、晓诗词,怎么就做不得这样的事了?”她讥讽道,“难道你要我去做?抱歉,我才疏学浅,还真做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萧韵口气缓了缓,“我是说,你不该那样处置梧桐百合……”
“不该?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才合适?把小红吊起来痛打一顿,然后发卖给人牙子?”
“不是的……”
“难道你的梧桐百合就一点错都没有?”雨璇愤愤地打断他,“我的处置哪里不对了?我依照翟家的家规,一条条都是有理有据的!”
“是,你的确依照了翟家家规,可是……”
“可她们不是别人,她们是婆婆心里最疼的丫头,是打小就伺候你的、你最钟爱的婢女,所以她们就永远不会犯错,即使犯了错也可以通通推给别人,而她们永远冰清玉洁,真违反了翟家家规,也能网开一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不是?”雨璇抢白起来说得又急又快,“我怎么处置她们了?不就让她们赔钱,所以你心疼了?”
“我才没有!”他被她咄咄逼人的言辞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开始恼怒,她怎能这样说他,难道他还不够爱她!
“没有,那你干嘛挂着一副臭脸进来?”雨璇冷哼,她已经不打算再纠结这个话题。既然他说没有心疼梧桐百合,她便当他不会偏袒。
她走向几案,亲自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准备递给萧韵。
谁知萧韵在她身后说道:“你是不是太惯着小红了?她弄坏了我那么珍贵的书籍。”
雨璇砰地一声放下茶杯,杯子里的热茶溅了出来,有几滴滴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立即就烫出了红印子。
萧韵连忙冲过去抓起她的手给她连擦带吹,雨璇怒不可遏,使劲一抽把手抽回,拉住他的袖子:“走!”
“去哪里?”他懵了。
“去看看小红!看看你那些心腹嘴里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我惯坏了的丫头,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怒气冲冲地说,“跟我来!”
他只得被她拖着走到了静雅阁的下人房。
小红额头上蒙着叠好的湿巾,白白的小脸红通通的,正躺在床上睡觉,脸上还有泪痕。两个翟家的三等丫头正守着她,其中一个轻拍着她的肩膀,好像在哄哭闹的孩子入眠。
“她没怎样啊,这是着凉发热?”出来之后萧韵说。
“你听好了,”雨璇一字一句地说,“今天小红去打扫书房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蹦蹦跳跳、高高兴兴地去的,还说回来要跟紫燕学做我爱吃的点心。”
“可是,”她放低了声音,“我让人把她从听墨斋带回来的时候,她不光脸上被掐出了淤青,头发被撕扯得不像样子,而且回到静雅阁就昏倒了,然后开始发高烧,嘴里说胡话,手脚还抽搐。”
“……请大夫了吗?”
“大夫说,她是后脑受到了重击,导致出现的惊厥!”雨璇悲愤地看着萧韵,“你那两个好丫头,为了你那本书,把小红打成了这个样子!她又矮又小,百合却按住她,把她的头往墙上使劲撞,这是生生给撞的!”
小红的症状,应该是轻微的脑震荡。要不是大夫施了针之后说好好休息几天就没有大问题,她都想找人把百合也按墙上狠撞了!
萧韵从来没见过雨璇这样激愤。他知道她脾气好,对下人都十分温柔,对年纪小的小红更是极其爱护,却没料到她会为了小红挨打生气到这个程度。
其实,梧桐百合都不是普通的奴婢,要不要跟她解释一下呢?
“你说,小红都这样了,我也没把百合怎么样啊!说到底,这是我的丫头,要打要骂该我来处置,百合凭什么这样折磨她?梧桐袖手旁观,也不阻止!你不笨啊,你掌管着那么多人,这点道理你想不通吗?”
萧韵咽了口口水。她的意思,他听出来了。梧桐百合,这是不尊重她这个二少奶奶。
“你听我说,我不是要责怪小红。他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我是听说我那本来之不易的书……”
“你那本来之不易的书!”雨璇爆发了,“很贵是不是,多少钱,我赔给你!你就知道盯着你的书,活生生的人你倒不放在眼里!怎么,是觉得小红太低贱了,不配做我的贴身丫头,更不配跟着我一起进你翟家的门?”
“你为什么总曲解我的意思!”萧韵也急了,“我几时说过嫌弃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