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骏回来时,恰好看到叶霏鼓着腮,手里还捉着两颗方糖。他放下手中的塑料餐盒,揶揄道:“原来你吃过了。”
“这是……给我的?”叶霏闻到香气,忍不住掀开。里面是炸成金黄色的鱿鱼圈,饱满蓬松,鲜香扑鼻,旁边还有一小袋亮红色的泰式甜辣酱,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我说过什么?没让你碰的东西不许碰。”陈家骏语气严苛,但也没再阻拦她。
饥饿感早就战胜了矜持,叶霏白他一眼,自顾自地打开酱料,拿起鱿鱼圈狠狠蘸了蘸,一大块塞在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有什么大不了,记我账上!”咀嚼的幅度太大,耳根又是一痛。
“记你账上,好大的口气。”陈家骏向她勾了勾手指,“过来。”又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下。”
叶霏捧着餐盒,依言坐在椅子上。陈家骏走过来,站在她身旁,身上有若有若无的酒气,越来越清晰。她有些紧张,支吾道:“不让我去monkeybar,自己却喝个半醉。”
“你是去喝酒,还是去找颂西?”陈家骏讥诮地挑起嘴角,依旧是似曾相识的弧度。
叶霏恍然大悟,“那天,雷鬼演出……海滩上……”想起那一闪一闪的火光,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期待从颂西那里得到什么?”陈家骏盯着她的眼睛,神色严肃,“他有女朋友,茉莉,已经回来了。”
“这是你不让我去酒吧的原因?怕我找颂西?”叶霏哭笑不得,“你当我是成什么人?!”她夸张地撇了撇嘴,牵得耳朵又是一痛,不禁眉头紧锁。
“不要乱动,让我看看。”陈家骏低声说,俯下身来,大而温暖的手掌轻轻托着叶霏的面颊。
她吓了一跳,腾地从椅子上跳起,蹿得太猛,餐盒里的鱿鱼圈蹦出来两个,骨碌碌滚在地上。“你、你当我是、是什么人?”叶霏又气又急,还有些恐惧,结巴着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嘁。”换来对方的哂笑。“我对你完全没兴趣。当你是什么人……”陈家骏撇嘴,冷哼一声,“你当我是什么眼光?”说完用手指戳了戳叶霏的颌角,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耳朵疼?”他问。
叶霏点头。
“早看出来了。几天了?”
“三四天。”
“那你不去看医生?”他有些不耐烦,呵斥叶霏坐好,扭着她的额头和下颌,让耳朵正对着灯光。
“我不是没有钱么?”叶霏没好气答道,“去游泳时耳朵进水,丢了摩托。同一天。”
“运气真糟啊。”陈家骏转身拿了潜水手电,“只是进水?还是你潜得太深,没有做耳压平衡?”
好在叶霏刚看了录像,明白耳压平衡的含义:在海水中深度每增加十米,周围的压强就要提高一个大气压。下潜过程中需要逐渐向内耳鼓气,才能保证耳膜内外压力一致,不受水压损伤。
想到这儿,她有些紧张:“我不是耳膜破了吧。”
“闭眼,光很强。”陈家骏打开手电,仔细检查她的耳朵,“有些发炎,我觉得没有破。不过保险起见,明天去看医生。”
“我没钱。”叶霏有气无力地答道。
“你不是还有两百美元?”
“除了一点零钱,就这些家底了,你都知道,不还要留着还你?”她咬牙切齿,“赔你的摩托车!”
“明天让克洛伊带你去,诊费么……”陈家骏面露得色。
叶霏已经猜到他的后半句,二人一齐说道:“记在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