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着萧廷善身体不好,松仁和松柏随身带了不少丹药,一股脑倒出不少尽数喂到萧廷善嘴里。
连城蹲下身,替他把了个脉。
松柏哭着道:“先生,我家公子伤势如何?”
连城拧着眉头,片刻后沉声道:“偏离心脏半寸,算是命大,服了补血益气、生津续命的参丹和药丸,性命暂时无碍。”
得了这话,松柏一屁股坐在地上,总算是松了口气。
沈舒意挑了下眉头,对此倒也不觉得失望。
毕竟,她没想过萧廷善死的这么痛快,有时候,人还是要活的久一点,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痛苦。
松仁回过神来,仰头看向沈舒意,怒冲冲道:“沈小姐!我们公子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可以为求自保,把别人拉到身前挡刀!”
“你这样和杀人有什么不同!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
松仁话音落下,连城也抬眸看向沈舒意,眼底少了之前的温度,多了些不喜。
显然,连城虽不再救人,但他也曾是个悬壶济世的良医。
纵然如今收手,断然也看不惯旁人草菅人命。
沈舒意神色从容,不急不缓:“这话听着奇怪,怎么你不去怪这些行刺之人心狠手辣,倒是怪起我一个弱质女流。”
松柏和松仁俱是气的不轻,弱质女流?
可看看她面不改色的模样,哪里有半分柔弱?
纵是不会武功,却比他们公子不知要强悍上多少倍!
金珠看不过,当下护在沈舒意身前:“你们既那么忠心护主,怎么事发时不护在主子身前,若你护住宋公子,他又如何会受伤?”
“你们简直是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松仁气的浑身哆嗦,眼睛涨红。
话落,松仁转头看向连城,急声道:“先生为何对这样的人青睐有加,反倒对我们公子不假辞色!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连城沉默着没有做声,只是显然,沈舒意的做法同样让他难以接受。
“沈小姐,剩下的路我自己行往便可,不必相送。”连城对着沈舒意沉声开口,态度已然比之前疏远许多。
玉屏和金珠看着焦急,沈舒意却神色从容。
“先生珍重。”沈舒意停下脚步,也不勉强。
连城点了点头后,对着松仁和松柏道:“我劝二位尽早送宋公子下山,他身体本就有旧疾,如今再受刀伤,最好尽快医治。”
“先生…从这里到山下少说要一个时辰,公子的伤若是耽搁到回府,还不知会生出怎样的变数,如今这荒山野岭根本没有郎中,求您救他一命!”
说罢,松仁便跪在地上‘砰砰’的磕起头来。
连城眸色沉沉,声音嘶哑:“按我说的做,现在下山,他性命无碍。”
话落,他也没再管几人,一手撑着根半途捡的树棍,越过数道尸体,继续一步一跪的朝山上走去。
连城的背影越来越小,松柏和松仁怒视着沈舒意,像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沈舒意垂眸看向被扶在松柏怀里的萧廷善,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宋公子,听闻人在这护国寺的山道上,若是半途而废,那么所求所愿必会落空。”
“看来,宋公子所盼,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呢。”
萧廷善意识混沌,一片迷蒙中,只觉得有一道清冽幽冷的香气丝丝缕缕涌入鼻息。
紧接着,少女干净的音色响起,一字一句,尽数落于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