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照全家福,孩子们比谁都高兴,都好奇。
他们见过照片,却都没照过相。
所以,一大清早,人人都把自己最干净最好看的衣服穿在身上,手脸洗得干干净净,问风轻雪要了雪花膏擦在脸上,擦得又白又香。
风轻云特地自己给自己梳了两条羊角辫,扎上红头绳。
陆父把牛棚暂托给徐大爷和徐大娘看守,借走了生产大队的骡车。
陆江赶车,可并不是人人都在车上。
陆天隽和关城跟着陆江步行,陆父也没上车,就风轻雪和年纪小的孩子坐在车上。
穿着军大衣戴着雷锋帽围着大围巾的风轻雪倒坐在车上,底下铺着旧褥子,身上盖着一床被子,陆天智、关域、风轻云和宋刚的腿都藏在被子底下,围了一圈。
孩子的脸被风吹得通红,仍不减其兴奋之色。
风轻雪的腿上则鼓着一个包,蠕动片刻,探出一个小脑袋,戴着虎头帽。
“啊啊!”喜宝趴在母亲怀里,很兴奋地看着路两边的风景,依然是积雪未化,处处银装素裹,路上的脚印车轮印寥寥无几,看样子很少有人出行。
乡下人经常干活,腿脚稳健,而骡子走得并不快,完全跟得上。
爷几个说说笑笑之间,就到了县城。
第一个目的地就是照相馆,看到一大家子来照全家福,照相的师傅并未感到奇怪,只是他对陆江和风轻雪很有印象,不就是几年前来照结婚照的吗?
看到风轻雪抱在怀里的孩子,照相师傅笑道:“恭喜啦,孩子都这么大了。”
“谢谢。”风轻雪很有礼貌,“同志你还记得我们呀?”
“当然。”照相师傅一边调整相机,一边回答,“来我这照相的,我基本都记得,像你们这样郎才女貌的可不多见,自然印象深刻。两年前你们来照结婚照,今天来照全家福,好好好,日子红红火火、子孙满满堂堂,都是领导人治理有方,我们才有现在的好福气!”
风轻雪笑道:“同志说得对,没有领导人,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新中国,就没有现在的好生活。我们哪,都万分地感激领导人。”
“应该的,应该的!”照相师傅调整好相机了,问道:“先照全家福?”
风轻雪见孩子有点紧张,陆天智走路都同手同脚了,便笑道:“全家福等会照,先给我爱人和我孩子照一张父子照。”
“行!”
照相师傅直接叫陆江坐在椅子上,而喜宝则坐在他腿上,正对相机。
小家伙仍是戴着虎头帽,就是斗篷和围巾都取下来了,他一点都不害怕,滴溜溜地转动着大眼睛,在看到风轻雪的时候,一下子兴奋起来。
“啊啊!”他朝风轻雪伸手。
风轻雪摆摆手,“喜宝,乖乖坐在爸爸怀里,和爸爸一起照相,乖乖听话!”
“啊?”喜宝似乎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喜宝听话,爸爸不打你屁股!”正襟危坐的陆江把喜宝扶正坐好,双手紧紧地揽着他,父子俩都面向相机,他正视相机的方位,没低头看着儿子,所以不知道在相机闪光的一刹那,噗的一声,喜宝鼻子里冒出个大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