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的话,”秦扶苏恭敬行了一个礼,“永新娘子今日告了病,不克前来,这才由奴代了前来在皇后殿下面前唱曲。”
“原来如此。”玉真公主点了点头。
秦扶苏抬头看了看玉真公主,嘴唇微微动了动,“公主也许不知道,永新娘子每年五月初十这一日都要告病一天的。”
“是么?”玉真公主闻言皱起眉头,她与杜永新多年交好,竟是不大知道此事影绰□□,略一过心中犹疑片刻,便吩咐道,“你下去吧。”
秦扶苏闻言目中掠过一丝失望,再对着王皇后和玉真公主拜了一拜,回了对面高台。
不一会儿,高台上丝竹声重新响起,三十六位白衣女伎立在台上,轻风拂过,衣带飘飞,清唱道,
“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
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
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子字阿候。
……”
后宫妃嫔今日也列坐楼上。薛采一身绛色衣裳,头上佩戴着金灿灿的凤凰簪,华美光灿,听闻了这支曲子,心神一动,掩口笑道,“皇后殿下喜欢这首梁武帝的《河中之水歌》?”
王合雍点了点头,“我的确喜欢这一首《河水歌》中的富贵气象。”
“王禅也曾经写过一首《洛阳女儿行》,和武帝的这首《河中之水歌》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那厢,立部伎悠悠的歌声传来,“……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珊瑚桂镜难生光,平头奴子擎履箱。”
“王禅的《洛阳女儿行》我也读过,好自然是好的,”王合雍道,“却有些过于修饰的,反倒不如梁武的这首天然,且梁武又是帝王,诗词自有一种天子气象。”
薛采闻言欠了欠身子,“殿下说的是,是妾浅薄了!”
三十六名白衣女伎站立于轩中,唱出最后一句,“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早嫁东家王。”
楼中众位少女听着教坊优美的歌声,都跃跃欲试兴致,依次都点了曲子。十公主姬红萼点了一首《长干行》,阿顾点了一首《明月引》,姚慧女点了《桃夭》,薛采点了一首《古诗十九首》中的《冉冉孤生竹》一篇。
白绫衫、红罗裙的宫人们上前,将一盘盘水晶龙凤糕放在众人案前,阿顾用了一口,只觉得馥郁芬香。那厢高台上,秦扶苏唱了两首诗曲,便觉得有些累了,先退了下去。另一位歌伎舒静娘上台。丝弦重新拉起处,音调变的清亮起来,唱起《长干行》一曲,“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嗓音虽不如杜永新和秦扶苏好,却也极为清丽。
阿顾碰了碰姬红萼,“这首曲子倒有些新鲜,我怎么从前没有听过?”
姬红萼本是拖着腮,细细的凝听着舒静娘的歌声,听得顾令月的话语,嘻嘻笑道,“你当然没有听过。这是江南一位叫李玄的诗人新做的诗,前些日子才传入长安城,叫《长干行》,写的可美了!”
“真的么?”阿顾问道。
姬红萼示意阿顾,“你仔细听。”
高台中,歌伎舒静娘一身青衣一脉当风,宛若神仙中人,唱道,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