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醒着还要累人。
朴散下来的黑色睫毛在脸上印出一片扇形的阴影,微微的颤动,可眼睛却迟迟不睁开,裴钰正在梦中经历着另外一个可怖的世界,梦很乱,没有具体的情景,只是一幕幕的惊悚。
中午萧慈来的时候,裴钰还在睡。
萧慈看见他睡在沙发上动也不动一下,是睡的很沉的样子,便认为这家伙果然是没心没肺。
“别睡了,起来!”萧慈声音不小的在裴钰耳边说道。
裴钰却只是蹙了一下眉,但依旧是不动。
“你给我起来。”萧慈伸手去拽裴钰,然而一触手,即便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裴钰的皮肤温度远高于常温:“喂,你发烧啦?”
萧慈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一摸裴钰的额头,他立即把手缩了回来。
那温度堪称烫手。
萧慈是个少爷,当然不知道怎么照顾人,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又俯身下去拍了拍裴钰的脸,下手没轻没重的,拍的啪啪响。跟扇耳光没两样:“喂,你怎么了,醒醒啊……”
裴钰被扇的生疼,很勉强的抬起眼帘,然而眼睛没聚焦,看来是神志不清了。
就这样病死了多没意思呢。
萧慈叫来了家庭医生,然后就在一边看着裴钰。
医生给裴钰测体温,又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
配药的时候,医生说道:“都快四十度了,他身上有什么其他病没有?”
“不知道。”萧总摊手,他的确是不知道,然后他看了裴钰一眼,心想不像有病症的样子,应该只是照亮了吧,但又有些不放心:“要不要送去医院啊?”其实他是担心必须要去医院的话,那就不好办了,毕竟裴钰是被他绑来的。
医生取下听诊器,说道:“他的大扁桃有些发炎,这样容易发展成肺炎;我给他打一剂退烧针,吊瓶里套上阿奇霉素可以消炎,去医院差不多也是这些药物……”
“哦,那就好……”萧慈舒了口气。
医生掀开薄被,把裴钰的身体翻过去侧躺着,然后扯下裤子,把碘酒抹上了裴钰白嫩的屁股,一针扎下去。
萧慈把脸转到一边去,他害怕打针,但心里想的却是裴钰的屁股,以及腰身上一直隐没到裤腰里去的吻痕。
医生走之前,给裴钰留下了一大堆药。因为卧房里没佣人,医生只好跟萧慈交代:“晚上应该就能退烧,之后可能会有低烧症状,可以给他用这个肛塞的退烧药,见效比较快……”
萧慈若有所思的把药接过来,然后就打开盯着使用说明看,连医生走了都不知道。
萧慈研究一盒退烧药研究了整个下午,颇想在裴钰身上试试。
而裴钰则是半死不活的躺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有醒转的迹象。
“小……柳……”裴钰下意识的就喊了这个名字。
萧慈来到床头:“你说什么?”
裴钰现在不糊涂了,看清楚了是萧慈,又闭上眼睛不肯说话。
萧慈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
可即使是退烧了,裴钰的感觉鲜明起来,却是更加难受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痛,全身上下酸疼无力,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最难受的还属嗓子,吞了火炭一般,口渴的要命;他想喝水,但他不肯向萧慈求助。
裴钰很少生病,昨晚大概是在护城河边走的时候吹了风受了凉才这样的,这少见的病痛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他煎熬的同时不禁悲从中来,以为自己是要死了。
他心中的气焰被消磨掉了,现在只剩下后悔,他不该出来乱跑的……他不怪颜森了,只要能让他回去就好。
“怎么又哭了?”萧慈也跟着头疼起来,自己又没有打他骂他,老是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裴钰躺着哭,眼泪流进了耳朵里,他抓住萧慈的衣服下摆说:“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