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颜幕并没有觉得自己看出了什么花样来,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房门:“那是颜森走之前睡的,收拾得很干净,你以后就睡那个房间吧。”
“好的。”柳笙现在是集中了注意力,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回答着颜幕的话。
颜幕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回了卧室,柳笙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然后才把微鞠的腰身直起来,也是意兴阑珊的转身离开了客厅。
柳笙来到房间里,没了那份拘谨,倒像个大男孩子一样跳起来把自己抛到了对面的大床上面。他仰面朝天躺了一会儿,然后笼统的环视了一下这间刚刚才属于自己的卧室。
客房自会不会差,给一个侍候人的跟班住,实在是委屈了这间卧室。
但柳笙并没有觉得自己降低了这间卧室的等次;他只是一叶浮萍而已,到哪里都是过客,所以地方好坏,都只是一时。
看到最后,柳笙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刚好看见床头拒上有一个闹钟,于是拿起来调好了闹铃。
凌晨五点的闹铃,柳笙无意与鸡比早,只是作为一个仆人,比主人家起得晚,那就太不像话了。他得用一天时间来摸清他们的作息习惯。
柳笙的确是除了侍候裴钰以外就什么都不会干了,从头一天跟着裴钰开始,他跟裴钰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在颜华天去世之前,可以说是一天也不曾分开过。柳笙也无心去做别的,仿佛就是天生为这个而生。
在被颜森从医院赶走的两个月里,柳笙用多年的积蓄好好的吃喝玩乐了一番,虽然别的不会,但这点本能他还是没有失去的。他大开眼界将外面的世界看了一遭,最后意识到自己真是太土了。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自卑,因为他一直记得自己这个过客的身份。
翌日清早,裴钰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还闭着眼就有人替他穿上了鞋,这般周到的服务可是很久不曾有过了。他艰难的睁开眼睛,一看面前人,才想起自己的小柳回来了,然后就傻兮兮的笑了一下。
到盥洗室洗漱时,发现连牙膏都是挤好的,裴钰更是觉得自己的宝贝失而复得了。
等裴钰罗嗦完毕来到餐厅后,看见颜幕已经在一边吃早点一边看报纸了。
“弟弟早上好!”裴钰心情大好的招呼颜幕。
颜幕掠过了报纸上的房地产广告,然后翻开新的一页抖了抖,整个人藏在报纸后面应了一声:“哥哥早上好。”
裴钰嘻嘻一笑。扭头看见正在为自己盛粥的柳笙,便很画蛇添足的来了一句:“小柳早上好!”
柳笙讪讪的笑了一下,不得不应承道:“少爷早上好。”
用颜幕的话来说就是:整顿早餐,都是在这种低智商的氛围中进行的!
颜幕觉得裴钰满可以比现在更聪明,都怪这个小柳太过周到体贴了,什么事都提前为裴钰准备好,简直就是把他惯坏了;不要说他本来就傻,就是换做一个正常人,也要在这种事无巨细的侍候下退化成废人——这安得什么心?
慢性毒药!
吃到一半,裴钰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颜森缺席了。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电话,心想应该给颜森打电话陪个不是;自己是哥哥,哄哄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于是他加快进度,吸溜吸溜的就把一碗粥喝光了;然而等他转身走到电话旁边后,却又是觉得没对头,弟弟不原谅自己怎么办?那岂不是要加倍的伤心难过?
他踌躇了半天,想到颜森是个爱睡懒觉的,这会儿打电话去一定还没醒。裴钰以此当理由,又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
颜幕仿佛有透视眼似地,隔着报纸也将他这些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这时,他就放下报纸,说道:“哥哥今天去哪儿?”
裴钰想了想,无处可去,老实回答:“不知道……”
颜幕也思虑了片刻,觉得裴钰的确不适合到外面疯跑,可偌大的一个人了,也不能像个待嫁闺中的大小姐似地整天憋在屋里。颜幕突然有感而发:“颜修的公司你都去过了,今天不如就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吧。”
裴钰颇感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稍微有点不可置信:“可以吗?”
裴钰总认为颜幕是有点嫌弃自己的,所以也不敢奢望在外人面前当他的哥哥,他怕自己出去丢了弟弟的脸。所以颜幕那样说的时候,他是有点受宠若惊的,并且紧张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