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15日,从t158列车下来,刚走到通往出口的地下过道入口处,一不小心被一个匆匆赶路的人撞了一下。那个人回头道了声对不起。在她回头的那一刻鬼久清楚地发现有一团黑气出现在她的眉间,而左眼角明显的比其它部位的皮肤苍白。
鬼久心里一惊,难道这就是舅舅说的‘观气’,自己难道已经接近‘观气’的边缘。
于是鬼久叫住了她:“您好。。。。。。”。
这个女人看上去应该25岁左右。女士一脸的不情愿:“先生,我不是说对不起了吗?”。
一口纯正的北京味。口气中掺杂了那种不可一视的傲慢。
鬼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对她说:“小姐,你的老公近来可能会有危险”。
女人上下打量了鬼久一下,可能从穿着上看出了鬼久有一点乡下人的影子。有些怒气的说:“先生,我不认识你,请你说话注意点,北京是个文明的城市”。鬼久一下无语了,文明背后的冷漠有时也真的让人心寒!
女人说完冲冲离开了。
“在长城入口处”,23点刚过,鬼久的手机又收到这条短信,连续三天收到同样的内容。号码是联通的,鬼久把电话拨回去,“嘟-嘟……”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接着鬼久又拨了两次还是没人接。也许是谁恶作剧吧,不管了,于是鬼久又倒在床上接着睡了。
太阳依旧正常升起!昨天整晚重复一个相同的梦,梦中天是灰的,一个女人在一堵墙前爬行,时而发出一些声音,但鬼久却听不清,也看不见她的脸。
2009年9月23日,这天是秋分。北京的天气和老家哈尔滨比起来还应该叫夏天。鬼久从床上爬起来,透过窗子看到一缕勉强挤进来的阳光,鬼久何尝不是挤进北京的呢----尽管是为了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一个迷。虽然在这只有十几平的房间,鬼久没有多大的梦想可以实现,最起码要把自己的迷解开。鬼久租住在昌平区东沙各庄,一户自家盖的出租房,村东就是430公交的终点站。
可恨的小偷在火车上趁鬼久睡觉之时偷走了鬼久外衣兜里的三千多元路费。还好里面兜里的一千多还在。去了房租及备了点生活用品已经所剩无几了。怎么办?当然是要先赚钱。鬼久高中失利后去牡丹江学了餐饮管理专业,但试着去了几家公司应聘,结果都不尽人意,看来鬼久不能这样等下去了,还是发挥自己的另外一技之长吧,要不然吃饭都快成问题了。但刚来北京人生地不熟,擅长的风水之术看来还是要等一等了。只好用相术先赚点饭钱了。说实话,来北京鬼久并不担心生活问题,既然决定寻找真相,鬼久也不必害怕自己风水技术泄露了。反而鬼久倒是可以利用风水术大大方方赚钱了,总比辛辛苦苦工作来的容易,但可能要经过一个人脉的过程。
掏出北京地铁里买到的一元一张的地图,一日游的广告上“长城”两个字一下勾起了鬼久的兴趣,“在长城入口”那个短信也一下浮现在鬼久的脑海里。下定决心,今天就去长城。
德胜门坐上919路车,一路上风景如画,中午时到达八达岭,长城,古今中外名人墨客的作品中对她进行了大量描述。鬼久只用一句话表达自己的感觉:秦老才是大手笔!
在长城入口,鬼久环视了一番,并没有什么让人感觉不对的地方。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也许那真的是一个恶作剧,管它呢,还是先开工吧。
鬼久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从包里掏出一块黄布,说起这块布可以称作古懂了,布料到现在鬼久都没弄明白是什么,只知道是从鬼久爷爷的爷爷那传下来的,至于往上再推多少代也无从考证了。这块布从小的时候就伴随鬼久,经历沧桑岁月竟然一点漏洞都没有。父亲告诉鬼久如果它脏了不用水洗,只要晚上把它围在槐树主干上,早上取下来就会干净。这话是爷爷一次喝醉后对父亲说的,至于有多少可信度就不得而知了,而鬼久也没有那么神经地去试过。这东西在鬼久小时候发挥的最大作用就是给鬼久当尿布用了,因为它吸水性特别好,还不掉色。洗时放水里两分钟后再捞出来就干净了,根本不用象别的布要去用力搓。直到有一次舅舅来鬼久家,无意中看到这块布上的图案,才结束了它当尿布的命运。真不知道爷爷那时为什么不阻止家里人用它给鬼久当尿布。
说实话这块布今天做为赚钱的道具鬼久是第一次用,以前因为梦的缘故,鬼久根本没有敢大张旗鼓给人看过相,偶尔给人看也是偷偷摸摸的。一个八卦的图案在布的中央,与现在我们通常看到的八卦一样,只是八卦的旁边多了一个阴阳相反的卦像,并且它的每一个卦下面都有一个动物,鬼久问过父亲这些动物是什么,父亲也叫不出名字,鬼久当然就更不认识了。前几年鬼久为了弄清这八个动物还特意买了一套动物百科全书,对了两天也没找到相似的。鬼久想是不是这些已经灭绝了,或者绘这图案的人也是个抽象派的,呵呵,不知那时流行抽象没有!
人生有诸多的巧合,父亲和母亲的结合就是一种巧合,这种巧合就是母亲的娘家也是风水世家,而鬼久从小继承的不是鬼家的风水之术,而是母亲娘家的风水之术。爷爷不让父亲学习风水,可能更不想让鬼久学习风水,但鬼久却学上了母亲家里的风水,这难道就如爷爷说的,“这就是命呀!”
“喂,大师,帮我看下面相”一双解放鞋出现在鬼久黄布前面。
鬼久抬头时那人正好蹲下,一个红红的鼻头马上映入鬼久的眼帘。头发稀疏的可以用根来形容。
“您先不用说,我先给你说说你的病”鬼久向他点点头说。
“好吧”解放鞋笑了笑,不过鬼久感到他的笑里面有一点惨淡。
“你胰腺有病变,肾只有一个”鬼久平静的说。
解放鞋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惊讶的盯着鬼久看了足有两分钟,鬼久以为自己没仔细看、结果给人看错了,于是又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没错,根据舅舅教的面向术,这个人这两个器官绝对如鬼久刚才所说。
“你为什么不说我肾有病,而说有一个肾呢?”
“因为你的肾是健康的,另一个肾是正常切除”鬼久缓缓的说。
解放鞋更惊讶的看了看鬼久。
“青岛市城阳区城阳镇前桃林社区**号”解放鞋说完这句话陷入了沉思,两眼充满了恐惧,更确切的说是绝望。放下50元钱,然后说:“我本来从没有信过命,以为现在的处境是自己做错了,您给我说的证实了这世界命是存在的,我也找到心理安慰了,我不算别的了,谢谢”说完他蹒跚的走了。
“你要振作…”鬼久的话刚说一半,他回过头来善意的笑了笑,挥了挥手,眼里出奇的平静。看着他的表情鬼久也释然了,必竟他没因为鬼久说的话而增加压力,虽然鬼久己断定他在世的日子己经不多了,但出于善心还是想给他一些希望,想给他一些生的希望,尽管是谎言,必竟可以让他在有生之时还对生活抱有希望而不是绝望。
不过他却接着打断了鬼久接下去的谎言。
“谢谢,我己经查过了,我是胰腺癌晚期”说着他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走回来递给鬼久,上面是医院开的检查报告单子。但鬼久这时注意的并不是他手中的纸团,而是从他兜里掏纸团时掉出来的一张相片。一张女人的相片,一张鬼久记忆深刻的脸。一张鬼久初来北京时鄙视过鬼久的面孔——火车站脸上有青气的女人。
解放鞋看到鬼久直直的看那张照片,他苦笑了一下,脸也随之抽搐了一下。鬼久揣度着,这女人和解放鞋面相没有夫妻相,没有姐弟相,那和这人是什么关系呢?鬼久正疑惑之时,解放鞋拣起了那张照片,狠狠的撕成了两片,又抓狂的团成一个球,像片球划过鬼久的头顶,打在“不到长城非好汉”的“不”字上,又弹到了地上。
“该死的,见鬼去吧”解放鞋自然自语的说。
“怎么回事呀?可以跟我说说吗”鬼久同情地看着这个将不久人世的人。
“好吧,反正我也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也许是最后听我说话的人”他用平淡的语气给鬼久讲了他的一段经历。听起来象一个的故事,可不幸的却是个真实的现实。
解放鞋出生在吉林的一个小山庄里,只念到小学毕业,家里有一个多病的父亲,一个含辛茹苦的母亲,一个痴呆的妹妹。生活的重担过早的落在他的身上。就在一年前,父亲的病情加重,心脏如果不做支架的话随时都有停跳的可能。而这一大笔钱根本无从着落,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通过一个村里人的远房亲戚联系了一个贩卖肾脏的团伙。地点也就是他前面提到过的那个地址,“青岛市城阳区城阳镇前桃林社区**号”。手术在一家私人医院做的,而术后呢,他的卖肾款却被那个联系人冒充亲属先领走了,而那家医院正巧被查封了。当他知道此事时找过村里的那个人,他们一起去那个远房亲戚住处时(北京大兴一处民宅)已不见了此人。房主听说了他的事情很是同情,拿出了一张照片,一张女人的照片,说是在他租住的屋里收拾垃圾时发现的。这个女人和这个男人一直在一起住,是北京口音,是北京本地人,以前聊天时她说过父母在房山区中心地带有一处老宅。凭着这张照片和房主提供的线索,他在房山整整找了半个月,终于,一个早上在一处老宅子的门口抓住了这个倒垃圾的女人。然而此时她的那个男人已在那次青岛警方行动中被抓获,就在前几天,在狱中自杀了。而此女和这个男人也不是那种领证的合法夫妻。祸不单行,解放鞋此时身体已严重感染,并且胰腺又查出了癌细胞。
解放鞋和鬼久讲完了他的遭遇,又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蹒跚的走了。
悲剧每天都在演绎,这就是爷爷,爷爷的爷爷,他们口中的命吗,如果命是注定的,那鬼久为什么还要为了那个纠缠的梦而远走它乡去改变什么呢?如果命是不存在的那为什么我们家族能为人测算出过去未来呢?鬼久多希望人没有命运呀,每天都能在不测中活着,这种变数谁也不知道,那未来该是多么的新鲜!可是爷爷从鬼久出生的那一刻就把他的一生断出了个大概,而鬼久的命也恰恰就是如爷爷所言,甚至这次北京之行也被爷爷言中。然而爷爷从没有说过鬼久会在47岁死去,舅舅也没有算出,鬼久更没有看出来。但为什么有那么多梦的巧合,为什么1975年那个要饭老头也说过我们梦中的事,还有鬼久怀里的这张奇怪的符。父亲不敢和梦赌,而鬼久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和爱,还有解开谜团的强烈愿望。